身下全是血，怎么会全是血，杜子羡看着手上的血渍，一张脸煞白。
腹部！
杜子羡这才看到，腹部插着破碎的玻璃，在外面露着的都有10厘米那么长。他慌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像是断线的珍珠。
“别哭，小兔子乖乖……你别哭啊，宝贝。”苏凉虚弱的笑了笑。
“苏凉，苏凉……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苏凉”躺在他的腿上，杜子羡浑身都在抖，但是一动不敢动。
“别哭，我不会有事的……”苏凉声音越来越弱。
“骗子。苏凉，你又骗我，你为什么总是骗我！你别走，我求你了，你别丢下我一个人，你别又丢下我一个人！”杜子羡抱着苏凉哭得很大声。
“子羡，我这次……我再自私一点好不好？我怕以后没机会了。到了这个时候了，我要是再不说，万一你下辈子还不原谅我，我好亏啊。你别不要我……”
“我没有不要你，我没有，是你不要我的。苏凉，你不准不要我！你不能又丢下我不管！你别又骗我行不行！”杜子羡一边哭一边诉说。
“我不骗你。我不骗你了，我再也不骗你了……”苏凉喃喃地说话，嘴角开始冒出鲜血。“子羡，我没有和别人睡过，我试过，可我不行了。子羡，你也没有被别人睡过，那个人是我。我知道你讨厌我，讨厌我骗你……讨厌我……讨厌我从来不把你放在第一位，没有许你未来。所以，我躲得远远的。可我再不说，我怕你下辈子都不愿见我……”
“你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不准有事。你凭什么这么自私，你凭什么又留下我一个，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难受！你欠我的，不能欠到下辈子，我不认了。苏凉，下辈子我不会认的！你不要有事……”杜子羡哭得歇斯底里。
苏凉听得米迷迷糊糊，他觉得好累啊，想要睡一下。
“小兔子，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你……”苏凉艰难地抬着手，想要抚摸杜子羡的脸颊。
杜子羡抓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
“子羡……我最近睡得不太好，老是失眠，我现在想睡一会儿。我怕我睡得太久了，所以……我再犯贱一次。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我还是要交给你。子羡，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抱他？因为……咳咳……”苏凉开始咳血，腹部的血涌上来，造成他呼吸不太顺畅。
“那是……那是你的儿子！”
杜子羡震惊了，他睁着眼睛不敢相信。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没有想用他拴住你。我现在……我可能看不到他长大。你……”
“我不要，苏凉，我不要！你又不问我的意见，你又自作主张！你自己弄出一个儿子，我凭什么要给你照顾！我只要你，我不要别人！”杜子羡有些胡搅蛮缠了。
他只知道不能答应他，答应他之后，就没有以后了。没有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苏凉知道杜子羡在骗他，他只是想激起他的求生欲。可他真的好累，杜子羡的怀抱好温暖，他肖想了很久很久……
看着苏凉越来越虚弱，眼帘慢慢的合上。“你别睡，你不准睡，苏凉，你不准睡。你要是睡了，我就把他扔出去，我把他丢给别人！我不管他的死活！我也不要原谅你！你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
抓在杜子羡手心的手掌，渐渐地往下掉，苏凉的眼神越来越涣散。
“小兔子……对不起，我……我爱你。”
微弱蚊蝇的声音，如同被风裹挟的柳絮，在一瞬间回荡在天地，可也一瞬间，消失不见，像从未产生过。
苏凉彻底陷入昏迷，杜子羡抓着他的手，感受着手腕上心跳的速度。那是他唯一远离死亡的方式。可这个脉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弱，越来越弱，让他犹如坠入十八层地狱那么难熬。
好在，警察和救护车及时出现，很快将苏凉送上担架。这里距离市医院并不远，医生告诉杜子羡，只是短暂性休克，并非真正的死亡。应该是失血过多，且血液堵塞气管造成的。
医院抢救室门口，杜子羡浑身是血的坐在冰冷的铁椅上，焦急地等待着手术的结果。闻讯赶来陈曦早已经哭得不能自已，两只眼睛肿的像桃子，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最后直接晕过去了，送进了病房休息。跟着她一起来的有一位男士，想来是关系亲密的恋人。他拍了拍一言不发的杜子羡，什么话都没说，就去照顾陈曦去了。
顾洲连夜赶来，杜经年还在处理事故。
这件事没什么悬念，楚煊的出现是个意外，让那个两个肇事车辆有一个没逃出去，很快就撂了所有的事。虽然没有当面交易，但凭着蛛丝马迹抓住了逃亡的人，从而顺藤摸瓜找到了幕后主使。
“子羡……”顾洲走过去，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这个时候的杜子羡，大概什么都听不见去，别说劝说的话，喊他名字都没什么反应。他现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走不出来。
直到四个小时之后，苏凉才被推了出来，杜子羡立马迎了上去。苏凉全身上下插着管子，脸色苍白，带着氧气罩，没了往日的生气和凌厉，苍白无力，命悬一线。
护士将苏凉推进ICU ，即便是杜子羡也不能进去。主刀医生走了出来，脸上尽是疲惫。“你是他家属对吧。”
“是。医生，他情况怎么样？”杜子羡焦急地问。
“目前还算好的，玻璃刺破了他的脾脏，脾脏大出血，送来的及时，没什么大问题。身上其他的骨折还是断了肋骨，比起来都是小事了。现在的关键是脑部，因为剧烈撞击，颅内有淤血，这意味着，他短时间内醒不过来。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醒过来之后有没有后遗症……我们一声不敢下绝对的通知。建议先观察些时日，如果颅内出血没办法自我吸收，那么可能需要其他手术。”
“那他……没有生命危险吧？”杜子羡小声问道。
“这你倒是不用担心。病人的身体素质不错，生命危险不会有。”医生说得很肯定。
杜子羡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那就好，那就好。我可以等，可以等……”说着，杜子羡直接倒在了地上。
“子羡！”顾洲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将人扶起来。
医生探了探杜子羡的脉，又看了看他的眼睛说：“多半是受到打击太大了，不碍事，送到一边休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