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很快有了结果。
秦家的那位因为失去了孩子,心里嫉妒不平,于是兵行险招,想要鱼死网破。结果被苏凉和楚煊完全打乱,很快这两人就落网了。
其中参与的杜成那两个小情人也被抓起来,接受法律的制裁。故意杀人,该判多久,杜经年早就给他们定了刑。这辈子别想再出来。
尘埃落定之后,张晓楠和杜成离了婚,她现在儿子也有了,孙子也有了,渣男一样的老公要不要都无所谓。反正,这些年杜成早就把身体玩儿坏了,还免得给她招来什么病。
杜子羡搬来搬去,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苏凉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上下两层楼现在都是他的地盘,张晓楠也有住处,整天抱着小孙子,不亦乐乎。
有时候,顾洲也过来讨点经验,张晓楠闲来无事的时候,把顾洲那边的孩子一起带。顾洲坑了他哥的孩子,取名顾承玖,比杜苏小了大半岁,却比杜苏还要听话,整天都不哭一下。要不是医生说他没毛病,顾洲都不想要他。小孩子神烦,整天爬来爬去,到处撒尿,还流口水。反正,他是不喜欢的。
杜子羡也不喜欢,或许他做不到像苏凉那样,当一个好父亲,也做不到杜经年那样当一个称职的爸爸。但他答应苏凉的事,一定会做到。
三个月过去了,杜子羡还是不习惯带杜苏。
杜苏这个名字,是苏凉早就取好的。可见这个男人有多爱他,早就想好了退路,却从来没给他自己留一个退路。
杜子羡搬回来住的时候,在书房里找到了很多信件,都没有寄出去。大概,苏凉从未想过要寄出去。只是心里压抑着想要找个方式发泄一下,不然堆着那么多对杜子羡的喜欢,总有一天压垮了他的理智。
信里面什么都说了,曾经杜子羡不信的那些感情,误会的那些事,以及对杜子羡的思念,都藏在那里,小心翼翼地保存着。就好像到了最后,他还在小心的保存着对杜子羡的爱。
一个月前,苏凉从ICU转入普通病房,其他的地方好得七七八八,身上的伤口早就愈合了,最深的那个伤口也剩下浅粉色的疤痕。但是颅内的淤血依旧还在,只是少了一些。医生说也只能等他慢慢的吸收,能恢复到这个程度已经是不错的结果。
从转到普通病房,杜子羡每天都带着杜苏过来看苏凉,风雨无阻。最开始的时候,陈曦是真的有怨气。直到,医生告诉他,病人对杜子羡反应很强烈,建议他们多接触,有利于提高病人的求生欲。
陈曦也没办法,这时候她是真信了,他儿子没有杜子羡不行。能怎么办,总归杜子羡没有嫌弃躺在床上的苏凉。
历经生死之后,所有人好像都看开了。以后的每个月,杜子羡总是趴在苏凉的病床边上,一手握着苏凉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和苏凉喃喃自语。每一个月的最后一天,一般会带上杜苏。
第一个月。
“苏凉,三个月了,你生气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我还没原谅你了,你给我弄了一个儿子出来,又丢过给我一个人照顾,是不是很过分。苏凉,如果我们还在一起,这已经是第三年了。我哥和顾洲在一起的第三年都结婚了,你是不是想要放我鸽子?”
“杜苏,叫爹地。”
“爹地…。。”
第二个月。
“苏凉,我怀疑杜苏是你生的儿子。真的,和你太像了,整天胡作非为。我哥养的那个儿子比他乖多了。你醒过来自己教一教。你不自己教,我可要打他了。你舍不舍得?”
“苏凉,我好想你啊,你和我说说话行不行?”
第三个月。
“杜苏又在扯你的氧气面罩,太调皮了。苏凉,我一个人教不好他。苏凉,我不是个好父亲,我没有你那么好,我没你那么有耐心。我到现在为止都还记得你保护着他哄他睡觉的画面。苏凉,你醒醒吧,我做不到。”
“苏凉,我好难过,你哄哄我吧。”
第四个月。
“你猜我见到谁了?我见到云宿了。出国了两年,他回来了。他说你活该,还说你不行是真的。可我记得那天晚上你很凶的,很厉害。所以,我一点都不信。”
“苏凉,别睡了,我认输了好吗?”
第五个月。
“你妈妈要结婚了。对方是个F国人,很英俊,也很绅士。不过,他们在等你醒过来再办婚礼。苏凉,你快点醒吧,你妈妈多不容易,忙碌了大半生,这才找到了灵魂的伴侣。”
“其实,最主要的是我羡慕了。”
第六个月。
“新年了,你还没醒。今年过年挺热闹的,就是没有你。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带我过年时候的场景,那一年烟花格外的绚烂。他们在家团圆,我来陪你,拍你一个人觉得孤单。今天没带杜苏,他总喜欢往你身上爬,我怕压着你了。”
“苏凉,我爱你。新年快乐。”
第七个月。
“医生说你颅内的淤血渐渐地少了,醒来的时间很近了。苏凉,别睡得太久了,我们的人生好短,再睡,都不够我爱你了。”
第八个月。
“快要一年了,你到底想怎样?你是不是又要丢下我,自以为是的为我好,悄悄地给我铺路。苏凉,你别丢下我,别不理我,我真的很难受。我们两个纠缠着过了三四年,可真正在一起的却不到四个月。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
第九个月。
“一年了,苏凉。真的一年了,医生都说你可以醒了。你是不是还在和我赌气,是不是想要试探我原谅你没有?苏凉,我从没生气。我见到顾深了。你没想到吧,他现在和云霄形影不离。顾深那么骄傲的小男孩儿居然心甘情愿了。你不知道吧,云霄曾经对他监禁过。是那种真的监禁,用铁链子锁着他,把他关在卧室里。他父亲找到他的时候,他却说他是心甘情愿的,心理医生说这叫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但是,他不承认,他只承认他爱云霄。云霄更爱他,爱得有些变态。不过现在都好了,云霄送了一个铃铛给顾深,红绳系在脚上,标志着顾深是他的所有物。我问顾深,这是不是爱。你知道顾深怎么回答我的吗?他斩钉截铁的告诉我,是。他说,每个人对爱的定义都不一样,你不能用道德标准来衡量爱情的存在。有些爱情他原本就超出了道德束缚之外。”
“他说,男人和男人相爱,本就违背伦常,我们要错从一开始就错了,还谈什么爱不爱,那都是后话。所以,我忽然就茅塞顿开了。我总觉得,你不够爱我,总觉得你会离开我,但是我忘了,我是在用自己的标准来衡量你,却不知道求同存异。人与人都是不一样的,爱不是完全按照某个人的标准来,而是相互的迁就。我只知道我的家庭环境让我变得小心谨慎,却没想过你的家庭环境让你变得不相信爱情。苏凉,我们都有错,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们去国外结婚,行吗?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我把你套牢了,免得你醒了之后不认账。医生说,你醒了可能失忆,你知道我多害怕吗?”
这一次,杜子羡给苏凉戴上了订婚戒指,左手的无名指上,铂金的指环尤为耀眼。
他亲了亲苏凉的手指,又亲了亲苏凉冰冷的,没有血色的唇。
杜子羡离开之后,苏凉的嘴角不自然的浮上了一抹微笑,他的手指动了动,正好是带上戒指的无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