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就这样了？”顾洲觉得有些难受。其实这样，他们两个人都不好受，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遥遥相望，比死还难受。
“苏凉或许早就知道不可能了。杜子羡好转了之后，他也没提这些事。他们两个都清楚吧。”杜经年下巴搁在顾洲的肩上，悠悠地开口。
人心，是伤不起的。
划了一刀的心脏愈合了，那伤疤依旧会疼。
尽管，张晓楠明言禁止苏凉接近杜子羡，可苏凉这人向来没有什么自尊可言，张晓楠那么骂他他都没回，更何况是偷偷去见杜子羡这种事。
眼看着快要过年，杜子羡老在医院呆着也不是个事儿，可他又不愿意回杜家。也不愿意去杜经年那里，大概是觉得打扰人家的二人世界。所以临近过年还在这躺着，至少医院很安静，不用应付杜家那些人。
苏凉来的时候就看见，杜子羡被杜家的人围着。他默默地站在门口，没有去打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张晓楠也不好发作，最主要的是，她现在没空，秦家那两个女人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她一点都不敢松懈。还有杜盛又找的小三小四，看着就闹心。
杜子羡被他们吵得有些烦。
一个个的问三问四，明明都是装模作样，偏偏还装的那么明显，真该去电影学院学学演技这个东西。
“子羡啊，这都快过年了，你还是回家里去修养吧。”秦思意脸上堆着一脸笑，眼角的褶皱都有了。
“跟我们回家去养着，杜家还不至于几个看护都请不起。”杜成也这么说，脸上并没有多少感情可言，反而有些嫌弃地意味。
“在医院待着算怎么回事，过年还在医院，晦气！”杜盛作为一家之主，终于发话了，依旧是那么的的盛气凌人，不容拒绝。
杜子羡不去看他们，也不想说话，默默地闭上眼睛。
所以，他们到底是来干嘛的？就为了迎接他回杜家？他可不信，这些人会这么好心，保不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等着他。
“他不回去。身体都没好，回去干什么？”张晓楠不悦地反驳。
“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个屁！他要不回去，你也别回去了。乘早给我收拾包袱走人，杜家夫人的位置有的是人坐。”杜成当即就怒了。这些日子，没有和张晓楠吵架，他就觉得不舒服。
张晓楠被激了一下，立马大声吼了出来：“你以为谁稀罕这个位置，谁想要，谁拿去！他是我儿子，我说他不能回家就不能回家。那个家适合养病吗？只适合养女人吧，养了一个又一个。那么大个别墅都不够你们父子两用！”
张晓楠这人一向泼辣，说话也不怎么好听，自然把一屋子人都给得罪了。
“出去！”杜子羡听不下去了，睁开眼睛，指着门口说道。他声音还很弱，中气不是很足，但是生气是真的，任何人都听的出来。“出去，我谁都不想见！”
“你不想见就不见？我们都是你的长辈，不想见也得见。明天29，必须给我回杜家！”杜盛一口令下，不管他们愿不愿意。
苏凉这时候吊儿郎当走了进去。他走到杜子羡身边，薅了两下杜子羡的碎发，动作娴熟又亲昵。
“老爷子这话说的，子羡不是见了吗？你们就这么舍不得他，非得天天在各位眼前晃？再说了，老爷子，子羡什么情况，您能不知道。他不喜欢女人，您瞧瞧，这屋里就有两个，还不包括阿姨。您这不是在他伤口上撒盐嘛。要不，您让叔叔的这位美女和……您的两位美女，春节搬出去。哎，为了晚辈好嘛，医生都说了需要静养。”
他的语气吊儿郎当的，痞气十足，完全不正经。一时间堵着杜盛不知道该说什么。
“该不会，您正有此意，就想把子羡骗回去吧？那您可别这样，明知道他现在身体虚，计算您送一个女人到他床上，这以后生的孩子也不太好。毕竟吃着药呢，小心影响智商，事关后代的事情还是要严谨一些。您说是吧？”
“够了！”杜盛吼了一声。他都被苏凉看透了心思，还说什么。更何况，谁像苏凉这么不要脸，什么都说，完全不知道害臊，说得人都不好意思。
“其实老爷子也不用担心子羡没地方去。我正准备接他回去过年，家里什么都准备好了，所以您不需要担心。”苏凉笑着说道。
杜子羡愣了一下，他看向苏凉，眼里闪过些不能捕捉的东西。
张晓楠准备动手，杜子羡眼疾手快抓住了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跟他回去，你们不需要费心。”杜子羡轻声的平静的说道。
杜盛一行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大眼瞪小眼，愤愤不平地离开了病房。秦家那两姐妹更是难得露出了狰狞的面孔。
等人一走，张晓楠就坐不住了。她嫌弃的又怨毒的瞪着苏凉。
苏凉假装看不见，
“我知道你不会跟我回去，放心，我只是骗他们的。若你愿意住在医院里，没人能把你带走。若你不想，你哥会来接你。”他说话的情绪平静，像是没有波澜起伏的水面。
杜子羡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保温盒，是苏凉带过来的。
“阿姨，我知道你讨厌我。说完话，我就会走，您别气了。”苏凉苦笑着看着张晓楠。
“还没吃午饭吧。我知道你不怎么吃得下去，多少吃点，很清淡。”苏凉说着拆开保温盒。“自己能吃吗？”他笑着问。
杜子羡没明白苏凉的意思，一脸茫然。
“不能？那我喂你。”
“不用，我自己来。”杜子羡说着接过苏凉手上的不锈钢碗。
乌鸡红枣枸杞汤，补血的，性子又温和。
苏凉目不转睛的看着杜子羡喝汤，他动了动喉结，一双狐狸似的眼睛透着温柔地光，抬了抬手，犹豫了许久，还是没忍住揉了揉杜子羡碎碎的头发。
“你慢慢喝，别喝太多了。我先走了。”苏凉说着站起来和张晓楠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病房。如他承诺的那般，没有逗留。
杜子羡自然也没挽留他，低着头埋首在那碗汤里。
从始至终，他连抬头都不曾有。他怕一抬头，就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挽留的神色，他更怕挽留不住苏凉。
他们应该只能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