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很久,终究是停在那句‘我还没玩腻,谁都不许动他’。
就这一句话,就足够给他勇气,让他颤抖的接起这个电话。他没出声,耳边已经传来苏凉暴跳如雷的声音。
“你在哪里?我问你在哪里?你为什么要走,你凭什么要走!”
杜子羡没有说话,他坐在阳台上的吊椅上,默默地流着眼泪,藏在黑暗角落的兔子,即便哭泣也不敢太大声。
“子羡,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而别,你什么都不说,你一声不吭就走了。我们昨晚明明好好地,为什么一转眼,你就要走?我不明白!你告诉我昨天算什么?最后一夜吗?你赏赐我的,最后一个晚上?”苏凉焦躁又痛苦的问着。
杜子羡似乎听到那边开门的声音,还有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杜子羡看着没有月色,只有漆黑的天空,目光幽幽的,空洞而乏力。他沉默良久,眼泪淹没了他的原本的声线。
他沙哑着声音说:“苏凉……”
苏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样的声音,他的语文水平一向有限。这个声音就像在空荡荡的郊外,幽灵一般飘入你耳朵里,空荡荡的,空旷的,噙满了四面八方的忧伤。
就这两个字,苏凉哽咽了,心酸不已。他下意识的就知道了答案。
杜子羡,知道了一切,他费尽心机瞒着的所有的一切。可下一面杜子羡带着哭腔地哀伤的声音问他。
“你的牙齿还好吗?我这颗糖,你吃腻了吗?”
“苏凉,你玩儿腻了吗?你玩腻了,放我走吧。”
“我认输了行吗?我不想玩了,我玩不起了。苏凉,我不想等了,我不想等到你玩腻了,把我抛弃在垃圾堆里。是我错了,我发了疯,动了情,当了真。我认输,行吗?”
说着,杜子羡控制不住自己,轻轻地啜泣,压抑着哭声,咬着自己的嘴唇,让自己不要那么失控。
“你听到了?”苏凉内心咯噔一下。恐惧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他最无心却最难听的话,却伤人最深。
“子羡,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当时胡说八道的,我真的是无心的。我他吗乱说的,你别信行吗?我求你了,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从来没都没有那么想过,我只是……”
杜子羡接过他的话。“我只是不是你最重要的人。苏凉,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半个月前的那个晚上,我从夜晚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我不敢合眼,我怕一不小心错过了你的解释。我等了一天,你没说,两天,三天,四天,十天半个月,你都没说。我告诉我自己,你可能只是不小心犯了错。我在想,等时间过了,你的新鲜感也就过了,你会向我解释。”
“我用千百个理由,说服了我自己原谅你。当我回国,我看到的事你们两出双入对的场景。我依旧告诉我自己,我可以等到你的答案。”
“可后来我才知道,是我自己错了。我和他们,和盛宇,和张森其实是一样的,没有区别。我能霸占你三个月又如何?我能独享你三个月又能怎样?我能拥有你三个月已经极限了。我还能拥有你三年,三十年吗?不能啊,苏凉,我知道不能。”
说到这,杜子羡已经忍不住了,他直接蜷缩在角落里,哭出了声。他哭着哑着嗓子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你不爱我,你有什么错。”
是他自己自作多情了,是他自己自作自受,如今这个结果,活该他自己承受。说着,杜子羡挂断了电话。
他不想让苏凉听到他哭的声音,这会让他觉得更加的卑微和懦弱。
阳台的门被杜子羡锁着,顾深也进不去,只能隐隐约约听到杜子羡在哭,他着急也没有办法。阳台的灯也没开,漆黑一片,只能听见细微的啜泣声。
小核桃扒着门,看着落地窗外面自己的猫窝和猫粮,喵喵的叫着,看上去焦躁不已。它的腿不是很方便,却也不妨碍它是一只猫。见自己的诉求得不到解决,他干脆跳到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窝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门外传来急促的拍门声。顾深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他正思考着要不要放人进来,却不想苏凉居然自己开了门。
顾深自嘲的笑了笑,他忘记了,这间公寓,之前也是杜子羡和苏凉住在一起的,有钥匙不足为奇。
“子羡呢?”苏凉走进来,鞋子都没换,直接怼到顾深面前,焦躁的询问。“我他吗问你话呢!”
顾深也不怕他,轻蔑的瞥了苏凉一眼说:“他又不是我男朋友,我怎么知道。”
苏凉气得不行,提起顾深的衣襟恶狠狠问:“他在哪里?”
“能在哪里。家就这么大个地方,能躲在哪里。你自己不会找吗?”顾深才不会虚他,甩掉苏凉的手,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撸猫,不管苏凉上蹿下跳的找人。
所有的房间都找遍了,只剩下阳台。
苏凉看着外面漆黑一片,落地窗紧紧地关着。他就知道,杜子羡躲在阳台上。他实在是急的上火,什么都不管不顾,一直拍着紧锁的落地窗。
“子羡,开门。”
“杜子羡,我知道你在外面,把门打开!”
“杜子羡,你在不开门,我就砸了它。”
“我说到做到。”
苏凉焦躁得像热锅里的蚂蚁,话音刚落,他就抄起一把棒球锤准备砸门。
顾深现在是不管都不行了。
“你他么疯了!”顾深拽过苏凉手上的棒球棒。
“我是疯了,我就是疯了!”苏凉急的大吼大叫,冲着顾深劈头盖脸的怼过去。可他转身扒在落地窗前,却又变得温柔起来。
“子羡,你开开门好不好?我们谈一谈,我们说清楚。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不想和你分开。我求你了。就算你要判我死刑,你的给我一个称述罪行的机会。子羡,我没想过要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