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羡借机将自己的头埋在苏凉的肩膀。别人以为他是害羞，但他自己知道不是这样。
他不敢睁眼，心中的酸楚疯狂的上涌，刺激着他的泪腺。他害怕，一睁眼就忍不住，一睁眼就暴露了自己的脆弱。
紧紧地搂着苏凉的脖子，脸贴在苏凉的肩头 ，肌肤挨着肌肤，亲密无间。他的呼吸被他自己咬死，憋着一口气，不敢吐出来。藏在黑暗里的隐忍，吞噬着他的理智。他不敢大声的呼吸，轻细呼吸洒在苏凉的脖颈处。
苏凉有些痒。
可下一秒，杜子羡就对着那块暴露在外面的肌肤咬了下去。不是很重，却也不轻。
“宝贝儿，这么急？”苏凉调笑道。
杜子羡没有回答，可他松开了苏凉。趴在他的肩头缓了缓，好半晌，杜子羡缓了过来。看起来什么都没发生。
这一切只有坐在两人身边的云宿才看得一清二楚。他心疼杜子羡，却又毫无办法。任凭杜子羡那么折磨他自己，他只能默默地喝着酒。
闹到午夜时分，生日狂欢宣告结束。杜子羡和苏凉都喝了不少酒。时候不早了，也该散场了。杜子羡喝了不少，苏凉起身，双手穿过他得咯吱窝，将他扶起来，趴在他的胸前，靠着他的肩，站那里。
他自己拿出手机，准备叫车。怀中的人，有些站不稳。
“宝贝，抱紧，别滑地上了。”
也不知道杜子羡是听懂了还是下意识的，还真的抱住了苏凉的腰。苏凉满足的笑了一下，就势吻了一下杜子羡的发梢。
“凉哥，今天不继续了？”有人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后面还有很多美女，小奶狗哦。”
苏凉甩了那人一记冷眼，生气地说：“滚！都给老子闭嘴。我宝贝回来了你没看到，眼瞎！”
苏凉说着，冷冷的扫了一眼蠢蠢欲动的张森。他本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那一记眼神，带着杀气。张森不敢上前自找没趣。
“那我先走了，他……交给你了。”云宿看着趴在苏凉肩头的人，情绪莫名的忧伤。也许是为杜子羡感到不值，也许是心疼他的伪装。
一个动了真心地人，要怎么伪装自己的悲伤和痛苦。他又不是专业的演员，要多大的决心和喜欢，才能让他踩着尊严，闭着眼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而这么委屈自己，仅仅是因为，那个伤害他最深的人是他最爱的人。
夜晚格外的美丽，十六的月亮格外的圆润，月光洒下来，清冷的铺在窗台上。明明是十月中旬的凉爽天气，可房间内和窗台外，却是两个世界。
屋内的温度升高，炙热的气息在屋内流转，今晚的美人格外热情。
“宝贝，你别急，慢慢来。”苏凉哭笑不得的声音。
“我送的礼物看了吗？”眼尾微红，眼睛魅得不像样子。声音有些喘，娇得不成样子。
“啧，宝贝，不说还好，说到这，我就生气了。宝贝，你送我个飞机杯是什么意思，嗯？”苏凉捏着杜子羡的腰上的软肉，低头就能咬上杜子羡的锁骨。
杜子羡没有说话，颤粟从脚底窜上脊椎，他只能靠在苏凉身上。买之前他其实只是抱着恶作剧的想法，如果苏凉没有说那些话，他也许只是和他闹个别扭。
“宝贝，你今晚格外热情，你是想反攻为上？那你可要失策了，我不想给你这个机会。”苏凉说着狠狠地一口下去。
屋内只剩下呜咽声或者暗昧不明的声音。
苏凉总是喜欢这个时候欺负杜子羡，让他一遍又一遍的叫他隐秘又羞于启齿的称呼。比如某些关键时刻，他会停下来让杜子羡软软地喊他“哥哥”。特别喜欢杜子羡哭哭唧唧的喊他。
但是今晚的杜子羡哭得格外的令人心疼。每一次趴在他肩头，他都能感受到低落在他肌肤上滚烫的热度。像地心的岩浆，溅在了他的身上。
滚烫的温度，灼伤了他的皮肤。
苏凉以为他是疼的，可每每问他却不是。
搂着他脖子的人摇了摇头，没有答话。
杜子羡不敢开口，怕一开口就是哭腔。他不能让自己这么怯弱，卑微的祈求苏凉只爱他一人。
从未有过爱，何来的只得一人心。
最后的一次，苏凉问他：“宝贝，你爱不爱我？”
半晌，杜子羡都没回答，苏凉以为他累得睡着了。但是最后那一刻，他听到杜子羡的声音。
苏凉不知道该怎样形容那声音里带的情愫。
那个声音说：“爱”。
明明是爱的，斩钉截铁的语气，但苏凉听出了别的东西，像是决绝，像是一望无际，漫无边际蜂拥而上的绝望。带给苏凉的不是感动，而是害怕。
苏凉在怕什么，他自己没有弄明白。
也许是心虚，也许他的潜意识里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所以那天晚上，苏凉做了一个大胆疯狂又绝不后悔的事情。
他想做这件事很久了。他一直觉得没必要，但他现在却觉得有些东西开始流逝。他看不清那是什么，但是心脏揪得生疼。
他在害怕。
看着手上的无菌器具里面白色的东西，他又看了一眼床上已经睡着没有知觉的人，眼里流露出了看不见的愧疚和心酸。他上前亲了一口杜子羡的额头，然后转身去了客卧。
客房只从上次陈淼来过之后，苏凉并把这里的一切给拆了，换了所有的家具。壁橱里藏着一个保险柜，他将手上的无菌封闭的东西放入了一个器皿里。
金属器皿上印着两个字‘液氮’。
第二天一早，杜子羡身上酸疼，想被汽车轮子来回碾压了无数遍。脑子里回放着昨晚上的放纵，他忽然就不想走了。
艰难地翻了个身，拽着被子紧紧地把自己裹里面，身子蜷缩成一个蚕茧，两只手紧紧地抓着枕头，将自己的脸埋在里面。
“不舒服吗？”身后伸出了一只手，将他揽入怀中。
杜子羡这才回神，苏凉还没走。是啊，他们维持了一个晚上的平安无事。
杜子羡没有转身，只是摇了摇头，轻声地说：“只是有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