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宿插着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生日关你屁事。他都这么对你了，你还顾忌他生不生日！你能不能争气点。玩玩是吧，你也和他玩玩，谁玩儿不是玩。他苏凉有什么好的！”
大约是哭够了，杜子羡倒是冷静下来了。不用云宿说，他自己就站了起来。吸了吸鼻子，缓了缓情绪，擦干眼泪。
“过了今天，我不会让自己委屈。我杜子羡还没沦落到被人玩得的程度。但是今天不行。云宿，回去吧。”杜子羡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忍受着悲痛欲绝，往回走。“云宿，谢谢你。但是，等会儿，你什么都别说。”
云宿双手抓着杜子羡的肩膀，认真又严肃的低吼：“你他么是傻吗！你回去做什么？自找苦吃还是自己找虐。子羡，听我一句劝，你回去吧。”
“可我回哪里去？回杜家？回我哥哪里？还是回公寓？云宿……我没有退路，我没有。我连把自己裹起来，伤心难过的地方都是和他共享的，我回不去了。”杜子羡说着说着又止不住自己的眼泪。
云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舌尖抵着上颚，抬头看了看星空，狠狠地点了点头。“行，我陪你进去。”
“事情我自己解决。请让我保留最后一点尊严。”杜子羡几乎是哀求的语气。
云宿艰难地点了点头，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私人会所，低吼：“好，我答应你不插手。但是我不保证别人，那些傻逼再敢胡说八道，见一个打一个。”
杜子羡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确定自己能承受现在的痛苦和伤心，他才起身，迈着坚定的步子走了进去。
快到包间的时候，云宿拉住了杜子羡。
“洗把脸吧。你的眼睛一看就知道哭过。不过，苏凉也看不出来。”云宿自嘲一般地笑了笑。
杜子羡点了点头，去了洗手间。将礼物放在一边，他失了神。当初他还想着买戒指来着，好在那时候还存了一丝理智。否者，这个礼物是多么可笑的存在。
相比笑话，若是戒指，那才是真的人生的污点。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尾通红，眼睛里都是血丝，脸上苍白的没有血色，像是没有灵魂的吸血鬼。
他杜子羡不该是这样的，不该如此低贱卑微没有底线。这不是他！镜子中的这个人，软弱无能，怯弱胆小，为了所谓爱情哭得死去活来。
而这，不是杜家的二少，也不是杜经年的弟弟，更不是杜家的继承人。
他原本就该没有感情，站在巅峰。苏凉把他拖下了尘埃，让他卑微的欢喜，可他终究是王者，怎能屈服在这谎言编织的柔情蜜意里面。
“杜子羡，你该醒了。”他看着镜子中的人自言自语。
再抬头，他脸上面无表情，高冷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
“走吧。”杜子羡对着云宿说道。
“你行吗？”云宿隐隐担忧。
“可以。”杜子羡扯开嘴角，笑了笑。
“别笑了，丑的一批。”云宿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杜子羡扭过头没有说话。要笑啊，不笑怎么参加生日Patty。他推开门，环境的躁动如同热浪扑面而来。明明这么热闹的场合，躁动的音乐，舞动的人群，欢呼的声音，杜子羡却觉得像进入了一个冰窖。
当你喜欢一个人，你会于千万人之中，标准捕捉他的身影。
比如现在的杜子羡。昏暗的歌舞厅里，他却能一眼看到苏凉的位置。舞厅的中央，男男女女，对着音乐疯狂的扭动自己失去灵魂的躯壳。在这个脱离了道德束缚的世界，没有人会觉得脱衣/舞是一种罪恶。
就好像，被围在中间的苏凉，也没觉得不妥，依旧在疯狂抖动着身体。苏凉看起来那么开心，一点都没有受他的影响。
杜子羡脸上的痛苦和失落被藏在了光怪陆离的灯光里，模糊的世界没有人看得清对方的神色。云宿用手肘拐了拐他，眼神示意沙发的位置。
他走过去坐在了张森的旁边。他是故意的，他知道那是谁，只是比起张森的狂热，他显得很淡定。云宿又坐在了杜子羡旁边。
此时，大多数人都在舞池狂欢，少数人坐在沙发上看着那边的群魔乱舞。
有些人的矜贵是与生俱来的。杜子羡一坐下来，张森就察觉到了他的不一样。比起云宿的张扬，杜子羡显得低调，比起苏凉的狂妄，他显得沉稳。那张脸即便藏在黑夜，也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美。
如果他是个女人，在场的没人是他的对手。
而他是个男人，却又不显得娘气，反而多了几许男性的妩媚。张森看了好一会，才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些什么。
忽然就明白，苏凉这么狂热的人到底是谁。
江流并没有告诉他，苏凉喜欢的人叫什么名字。就算苏凉身边的人，说的也是杜二少。那天晚上，苏凉恍惚叫的也是‘宝贝’。
这时候，有人在苏凉耳边说了什么，他急切地扭头看了过来。然后扔下舞池之内的众人，奔跑过来，速度很快，简直像百米冲刺。
他跑到杜子羡面前，似乎忘记了一切，什么都没想，直接将人拉起来，抱在怀中坐了下来。
后来的很多时候，苏凉在想，如果他早点明白那种欣喜是因为喜欢，因为爱，他们是不是不会有以后的悲伤。
可此时的苏凉还不明白，杜子羡的出现带给他的欢喜，超出了狂舞，放肆，喧嚣和尼古丁，这比他站在获奖台上的激动还要激动。
某年，苏凉在日记本上写道：后来我才明白，初见之日起我就输了，一败涂地。可笑的是，那时候我还以为主动权在我这里。
“宝贝，我想死你了。你怎么突然来了？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给我说，我去接你。”苏凉欣喜若狂。语气里的欢喜不加掩饰，像盛开的鲜花，张扬肆意，明目张胆。
杜子羡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这个时候的心情。他知道苏凉的欢喜是真心的，他贪恋这个怀抱也是真心地。可是苏凉的真心又分成了多少瓣，他得到的又有几分。他轻轻地靠在苏凉的肩上，贪婪地吸取属于苏凉气息。
即便他知道这份气息并不干净，夹杂着这个混乱世界里的肮脏分泌物。
“我想你了，想见你，想给你一个惊喜。”杜子羡闭着眼睛。
苏凉抱着他众目睽睽之下，狠狠地亲了他几口，难舍难分。身边的张森仿佛不存在，两人像是立了一个透明的墙，将他们自己包裹在里面，忘我的宣泄着彼此的思念。
“哦……”众人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