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绾······”半夜时刻,女子突然醒来,虚弱的细细唤道。
“主子!”阿绾狂喜的奔过来,睡在一旁的鱼乐也醒了,欣慰的看着那醒过来的女子。
“恭喜娘娘。”鱼乐真诚道。
瓷洄虚弱的抬手,阿绾赶忙握住,她苍白的唇弯起一抹笑,对鱼乐道:“谢谢·····”鱼乐一怔,忙道:“你不要说话,好好休息。”
“娘娘醒过来了!!醒过来了!!”凤鸾宫众人一窝蜂的涌了进来,有哭的有叫的,从瓷洄全身是血的被抬进凤鸾宫开始就被隔绝在外的白露等人这才松了口气。小明子带着哭腔擦着眼泪说:“吓死我们了,我们还以为娘娘要熬不过去了呢。”
春分一脚踩在他脚上,骂道:“呸呸呸!你才熬不过去了呢!给我起开!”
瓷洄虚弱的扯开一抹笑:“我····没事·····”
鱼乐赶忙拦住他们,吩咐道:“娘娘现在不能多说话,你们去告诉太医和皇上那边娘娘没事了,然后去熬一碗参汤送来,不要太烫!”
“好好好!”一群人争先恐后的跑了出去。
瓷洄微仰起头问道:“楚虞呢?”
“皇上在玄罗宫休养着呢,有七爷在那里看守着呢,你不用担心·····哎,别起来呀!”鱼乐叫道。瓷洄却强自撑着起身,微微皱眉道,“他的毒解了吗?”
“有七爷在呢,没事的······”鱼乐安慰道。
也就是说,他的毒还没有解。瓷洄忍痛起身:“我去看看他·······”鱼乐立刻道:“不行。”
“我要去。”瓷洄摇摇头,坚持说道。
“不行····哎,阿绾你!”鱼乐震惊的看着阿绾动作轻柔的把那身体单薄脆弱的女子抱起来,小心翼翼的调整好姿势在怀里,阿绾低声说:“我知道了,我带你去。”
“嗯。”瓷洄疲惫的靠在她身上,轻浅应道。
一路来到玄罗宫,守在殿门口的凌夜看见阿绾和她惊讶道:“娘娘,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他,”瓷洄看看自己一身的纱布,还有被包了半边的脸,有些尴尬道:“我就看一眼·····如果不行的话,你告诉我也可以。”她现在的样子,自己都觉得难看,刚才一股脑的想来,真的到了门口,却害怕自己的样子了。
“没事,你进去吧。”凌夜已经打开了门立在一旁,在夜色中道,“你进去,也许他可以好受一点。”
阿绾抱着她走了进去,把她放在床边坐好,叮嘱道:“如果觉得哪里疼就立刻叫我。”
龙榻之上,男子的脸色苍白的可怕,仿佛已经睡沉。
她伸手抚过他的脸,露在纱布外面的一双眼睛眸光悲伤:“阿虞····为什么还不醒?”
楚虞微微偏过头,并没有醒,薄唇却轻轻溢出了一声:“子叶····子叶。”
瓷洄眨了一下眼,有温热的液体顺眼眶滑下,流到纱布包裹着的伤口里,非常疼。
楚辰本是研制出了解药,连夜拿到玄罗宫要给楚虞服下试试,看到坐在床边的她惊了一下,接着便是一声怒喝:“你怎么来了?!鱼乐呢?凤鸾宫都没有人能管住你吗?!”
瓷洄转过头看他,明亮的眼睛像是浸过了水。
楚辰望着她,沉默住了,良久,走过来道:“不过再看见你真好。”
“他怎么样?”瓷洄哑声问。
楚辰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颗黑色的丸子给楚虞放进嘴里,又去取了一杯水给他服下,才道:“不知道,他中毒的时间比较久,这次的解药也是第一次用,药性比较剧烈,会有很多其他的症状,如果二哥都能撑过去的话,就没事了。”
瓷洄点点头,起身向外走去,阿绾赶忙扶着她,然后小心抱起。
“阿绾,回去吧,我累了。”
整整十天,楚辰在玄罗宫日夜守候,楚夕玉在前朝力压群臣,许微寒守口如瓶不置一语。凌夜凌杰分别带着暗卫,一队守在玄罗宫,一队追查黑衣人之事。
楚虞的毒解开了,但解药的药性却引发了高烧不退。
如果烧退不下去,一样危险之极。
“若是有天山的千年寒冰就好了,一定可以退掉皇上的高烧。”鱼乐捧着一盆冰水,担忧道。
“京城离雪山太远,根本运不来,而且就算运来了,恐怕也来不及了。”楚辰用毛巾沾着冰水不断擦拭着楚虞的额头,眉峰皱起淡淡说道。二哥的身体太虚弱,一般的降温方法只会让他的情况更糟,雪山寒冰他早就想过,却又运不来,二哥现在的身子,也根本经不起颠簸去到雪山。
鱼乐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枫妃娘娘不是天生寒体吗?她的身体可以保存寒气。可以让她浸一下冰水给皇上降温啊,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楚辰阴鹜的声音冷冷打断:“她现在的身子你不清楚吗?浸冰水?你想要了她的命么?!”
“属下不是此意。”鱼乐低头解释道。
楚辰不再看她,冷声道:“不要再在任何人面前提及此事。”
“是。”
站在门口的瓷洄垂下眼帘,淡淡勾起一抹笑,把手递给白露道:“走吧。”
夜,深秋的荷花池,冰冷刺骨。
瓷洄只身着白色里衣,站在荷花池中央,脸色惨白,紧紧咬着下唇全身发抖,长发漂浮在水面上衬得整个人有一种凄绝的颜色,仿若一株秋日的荷花,清美而决绝。
她有些踉跄的走了上来,一路颤抖着走到玄罗宫,不顾一路上宫人惊讶的神色和自己狼狈的模样,楚辰站在玄罗宫门口一眼就看见了她,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全身素白头发散着滴着水,脸色惨白的纤瘦女子。
“枫瓷洄?”
“楚辰,让我·····进去。”她冷得连牙齿都在打颤。
楚辰爆吼一声扯下身上的披风强硬的披在她身上:“你个疯女人有病是不是!大半夜的你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怎么不去死啊你!!来人快把她送回去!”
瓷洄一手挥开他的披风,全身颤抖咬牙道:“我听见你和鱼乐的话了,我能救他。”
楚辰僵住了,看着这样的她,拿着披风的手悬在空中,突然有一种凭空而来的无力感。
“快让我进去·····快一点。”她真的觉得自己快冻死了。
他一个箭步推开了门,转过身不再看她,说:“····去吧。”她进去后关上了房门。
楚辰独自站在玄罗宫布满秋霜的台阶上,负手而立,身形在月光下拉的很长。
“二哥,我真羡慕你。”他轻轻道,自嘲一笑。
瓷洄躺到他身边,感觉得到他滚烫的体温几乎是灼人的温度,她侧身抱紧他,把自己冰冷的身体贴了上去,纤细的胳膊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上:“阿虞····是我,你能听到吗?我在陪着你。”
楚虞似乎感到什么,竟然伸手回抱住她。
他慢慢睁开了眼睛,有些恍惚,问:“子叶?”
瓷洄的身体僵住了,然后唇角绽开清丽的微笑仿若梨花般的优雅:“你还爱我吗?”
“爱····子叶,朕只爱你。”
“呵呵·····呵呵。”瓷洄将脑袋埋进他的胸膛,不知自己是哭是笑。
身体冷得发抖,心也在发抖。
楚虞的体温第二天就稳定了下来。而瓷洄走出去的时候却是哀伤至极的神情,楚辰拉住她,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瓷洄有些惶惑的抬头看着他,问;“子叶是谁?”
楚辰愣住了。
“原来你也知道。”瓷洄自嘲一笑,眼底的哀伤如同一抹艳丽的烟霞,妖艳凄绝。
“你们,为什么都不说?”
她拂开了他的手,一步一步朝外走去,走到门口之时身子却突然轻轻倒了下去。
“枫瓷洄!!”
“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