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楚虞有了其他的女人,你能接受吗?
她不知道。
即使到了现在,她还是不知道。
瓷洄一个人躺在大大的床上,仰头看着帐帘顶上的芙蓉花。
早上新封的茹嫔和兰贵人来请安。她并未起身,让白露把她们打发走了。那些女子虽然心有不满,但忌于她的地位和宠爱,却不敢多说什么。
“娘娘,皇上已经好几天没来了。”白露倒是比她急。
瓷洄无力的摆摆手;“腿长在他身上呢。”
她虽然不再是王侯之女,也没有矜贵骄纵的性子,但她不想像那些后宫女子一样,争风吃醋,夺宠钩心。如果是为了楚虞,她想她会更难过。
阿绾一直都很淡定,瓷洄以为她是不看重这些,直到那天晚上下了雨.她这些天总觉得胸闷,便执拗的不让宫人关窗,自己趴在窗前吹了吹风,风并不大,她甚至还觉得吹得不够爽快,可是到了半夜,却咳嗽起来。
“阿绾·····水······”她半卧在榻上哑着嗓子叫道。
白露要去倒水,阿绾却先起了身,倒了水把水递给她。
瓷洄对白露笑笑,“这么晚了,你早些睡吧,阿绾是习惯熬夜了的。”
“奴婢不累!”那恬静的少女忙道。
“怎么会不累,已经陪了我一天了,听话,去睡吧。”瓷洄淡淡而笑。
白露心中一阵感动,行礼退下。瓷洄刚喝了口茶,却见阿绾走了过来,到她面前,平日里一成不变清冷面容此刻似有光华涌动,一双雪亮明利的眼睛微微垂着,表情认真蹙眉。
“主子,不要伤心。”
这心,尚不由得自己,又如何听得你?瓷洄轻笑。
阿绾直直看着她,左手握剑微微用力了起来,眼神决然铿锵道:“若是你在这里不快乐,阿绾即便拼了性命也一定送你回枫家!”
她惊得怔住,阿绾双目微红,跪在地上如同无数次为她奔赴厮杀的姿势。
这深宫之中,能信的人太少。
能如此为她的,又有何人?
终究是她太天真了吗?以为这深宫如同沙场,握紧刀剑就能保全胜利?
这里不是楚虞教过她的兵家之地,这里是一片布满荆棘的花园。
她不只是有自己,她还有枫家!
她还有楚虞,还不能舍。
“我没事,你不要多想,只要他还在,我便不会走。”瓷洄微微咳了一声,却静静笑道。
或许,她不该希翼他只对她一人。
楚虞站在门外,听见这一番对话,本来听见阿绾用誓言劝她离开之时,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竟然动了杀心,气血上涌仿佛立刻便想拂袖一斩杀了她,他不能容许,竟然有人劝她,离开他!
而女子轻浅的一句只要他还在我便不会走,刹那撼动他心底深处。
修长手指微微一颤,强忍下想要进去抱抱她的冲动,黑眸一片寂然的冷静,沉静转身后对身旁宫人道:“不要对枫妃多说。”
“是。”
明黄玄纹衣袍随风浮起,男子高大颀长的身影离去,隐灭于夜色,仿佛从未来过。
外有朔北西凉和各地小国虎视眈眈,内有沈丰年勾结朝党只手遮天。
内忧外患一日不除,他不会放过任何可能让局面崩毁的可能性。
阿洄,若朕统一天下,朕许你凤后之位,若朕崩卒,你也可以置身事外,一世安好。
这盘棋,他从十岁起开始步步为营,十二年的隐忍狠辣,不容任何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