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怜不知道阿莱与阿婆的讨论,她凝视着桌上的鲜花,想要伸手抚摸,但看到浮肿的手臂,她重新收回手臂,冷冷地做好。
她把视线移向庭外,外面正是冬日,没有丝毫的绿意,纯粹的冰冷宇宙,与关怜的内心一模一样。
原本她心中有一颗小树,她沐浴着爱意茁壮成长,但小树其实没有跟,于是她渐渐枯竭,她重新变回那位冷漠的异世客人。
她与此世格格不入,同样也是此世的末路人,静静地等待着末日的带来。她曾经有过希望,但不在拥有希望。
阿莱掀开门帘,看到满身孤寂的关怜,他抿紧唇部,转身离开。
关怜余光中闪过颤动的门帘,她轻笑一声,没有追问。
春杏重新回答屋内,她安静地坐在关怜身后,为关怜时不时的添茶倒水。
时间差不多了,陈嬷嬷进屋,悄声道:“师傅天气凉了,回屋吧。”
关怜伸出手臂,春杏扶着她回到屋内,陈嬷嬷已经提前烧好地龙,关怜微微发热,她拖去外面的厚衣服,穿着一身单衣窝在房中的沙发内。
沙发同样是关怜的发明,满是厚垫子和软和的被褥,窝进一瞬间,关怜长舒口气,充分感受到何为世间真爱。
她心满意足地窝好,春杏再次送上甜点。
关怜怀孕后胃口特别大,一日至少五顿,好在她有钱,饿了就派人做。此时,也用不到关怜催促,春杏自发会为关怜想到此事。
阿莱冲出尼姑庵,他形单影只地在路上游荡,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小姐这般沉寂,她的身体真的能承受吗?
他怀着对关怜的担忧,眼神飘忽,向来思考战争艺术的脑海中,开始为了一点小事反复思考。
“我不活了!”一道厚重的男声高吼。阿莱听着声音眼熟,他回头一看,竟是关文斌,关文斌抱着酒坛子,眼泪流满整脸,他哭唧唧对关文康嘀咕。
关文康倒是脸色如常,只是手中仍旧握紧酒盏。
阿莱走到二人面前,这是一个小酒摊,客人只有一些酒鬼,店家上酒后,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看到阿莱,关文斌一个熊扑,直接抱住阿莱,他眼泪弄湿了阿莱的胸前。
路人忍不住对阿莱投去奇怪的眼神。
阿莱深呼吸几口,不让他打爆关文斌的狗头,他扯着关文斌回到座位,看着瞧好戏的关文康,他低喝,“为何不阻止?”
关文康轻笑几声,色气极了,他举举手中的酒盏,慢吞吞道:“我喝醉了,你指望醉汉如何嘞?”
阿莱:……
他夺过关文康的酒盏,关文斌就着他的手,饮下酒水。他打个饱嗝,直接倒在桌子上。
阿莱何尝见过这般无赖的关文斌,他脸上青筋暴跳,恨不得直接打死关文斌,但看见关文斌眼角的泪水,他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关文斌与他的开始确实不愉快,但在相处中,他也清楚关文斌就是被宠坏的孩子,根本没有任何坏心。
加上后来,他与关文斌共同作战,自然把关文斌放在好友的位置。
关文斌眼泪迷茫地看着阿莱,他抽泣几声,含着眼泪问:“阿莱,我是不是特别天真,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也别不耐烦?”
他抽抽鼻子,用不着阿莱回答,他都能知道阿莱的回答,谁叫他这般天真,阿莱一定烦死他了,没有能力,但拼着好家世,还是得到了朝廷的推捧。
要是他是阿莱,他会恨死自己。
越想越伤心,关文斌埋在手臂中,嚎啕大哭。
阿莱想过很多次关文斌可能的作为,但什么都不做,直接大哭一场还是令阿莱无法理解。他担忧地盯着关文斌,想不出安慰话语,只能转而看向关文康。
关文康无所谓地怂怂肩膀,关文斌爱哭又不是一天,谁乐意哄关文斌啊,一个大男人,得什么时候哭够了,他就不哭了。
他唤来店家重新拿来酒盏,再次满上,慢悠悠地喝上一口。
阿莱想要阻止关文康喝酒,但考虑到发疯的关文斌,他还是决定先保护关文斌,他扯起关文斌,冷冷问:“御史台可等着参你了,女给我振作一点。”
关文康猜到阿莱熟悉如何安慰人,但这般魔鬼的安慰,还是令他忍不住为关文斌默哀。
关文斌皱着眉头,努力分辨一下阿莱的话语,听清后,他猛然大哭,“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落井下石!我真是看错你了!”他脑袋深深埋进胳膊,毫不犹豫地嚎啕大哭。
哭声震耳欲聋,喝酒的客人情不自禁地离开,店家小心走到他们面前,关文康直接塞钱给店家,“我们包场了。”
店家一看手中的银子笑呵呵地点头,再也没出来过。
阿莱摸不清出头脑,他看着关文康,求教,“文斌,他到死为什么哭啊?我只是关心他。”
关文康反问:“你也这般关心姐姐?”
阿莱脸色瞬间爆红,磕磕巴巴否认。“不要瞎说,我与小姐并没有关系,你、你不要误会。”
关文康长叹一声,他换换酒液,月光照射在酒上面,成为了美好的月亮,“水中捞月,你知道自己在什么吗?”
阿莱点头承认,他向来清楚自身的作为。
关文康轻笑一声,“瞧着你这表现,就是与姐姐真是什么都没有人家也照样会误会。”
阿莱不解,他与小姐向来清清白白,从来没有任何出轨之举,比豆腐都要清白。
关文康不信阿莱的节操,但相信关怜的道德,他了解姐姐,尽管关怜遭遇大变,她也绝对不会做出有为道德的事情。
以前父亲经常嘀咕,姐姐才是家中最厉害的,他向来相信,关怜是关家最厉害的人,她若是男子,何来他们的事情。
阿莱急忙否认与关怜的关联,“我对小姐你们清楚,小姐对我你们也清楚,我配不上小姐的。”
“你配不上?莫非赵棣就配得上?”想到导致一切的罪魁祸首,关文康沉下脸,“都是赵棣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