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琛擅闯宫闱之事,若是被扣上谋害圣上的名头,一定是会被株连九族的,若是在这个时候,她肚子里的孩子被发现是赵景琛的种,定然会被牵连。
前世并未发生这等意外,可如今她不能不为肚子里的孩子打算,颜溶月眸子沉了沉,手中的帕子都皱成了一团。
“夫人,月王爷既然能够闯入皇宫之中,想必重伤一事便会被人参奏一本,说不定还会落个欺君之罪。”
“这是谁告诉你的?”
“奴婢将这个拿了回来,路过主院时,听到小少爷正在与三爷谈论这件事。”说着,冬梅就将和离书交到了颜溶月的手中。
原本颜溶月可以决绝地拿着和离书离开侯府,可现在她却不得不考量,将孩子上在楚家的族谱之上,这才能保住孩子的命。
“小少爷还说,这下就不用担心皇上会怪罪到忠义侯府的头上了,毕竟月王爷没有死。”
“他们的算盘倒是打得挺响的。”颜溶月不屑道。
没想到一觉醒来,她又得捏着鼻子继续跟这些人周旋在一起。
……
月王府因着赵景琛意图谋反的罪名,被百姓唾弃,也渐渐被边缘化,逐渐没人再提起这权倾朝野的王爷。
可关于忠义侯府五夫人颜溶月,肚子里怀的是月王爷赵景琛儿子的流言,却开始渐渐地在京城开始蔓延开来。
这下让颜溶月更加心惊,若是被发现,她的孩子怕是保不住命了。
正在此时,楚家为了预祝楚家二公子楚筱潇能够在秋闱之中高中,于是在家中举办了宴会。
可是这场宴会,并没有邀请还在楚家的颜溶月,还是冬梅打探来的消息。
听到这件事的颜溶月心念一动,在冬梅的搀扶下,慢悠悠地来到了主院。
桌前已经坐满了人,老太太居于主位,两旁坐着大房的公子和大夫人,二公子楚筱潇,二小姐楚筱婷,却并没见到吴氏,楚筱玥已经被秦如音收作了徒弟,这段时间在医馆学得正起劲,颜溶月每次去医馆,楚筱玥还在旁边打下手,观察得很是认真。
楚清明和姜柔坐在了一起,姜柔旁边还坐着楚晟。
一家人热络地谈论着什么,颜溶月进屋时,气氛却一下子冷淡起来。
没想到将近半月不见,颜溶月竟然变得骨瘦如柴,形容枯槁。
老夫人的不喜立刻挂在了脸上:“要死了还来找晦气?莫要让我们潇儿过了病气,在科考之中发挥不出实力。”
“老夫人有心还记挂着儿媳,我没病,不过是有了身孕,身子弱。”
“你竟还敢提这般?真是寡廉鲜耻!”
“呵,老夫人敢做,为何我不敢提?”
老夫人面色变了变,却终究没敢再说什么,不过依旧对颜溶月没有好脸色。
“老夫人,如今我还是忠义侯府的五夫人,竟然连家宴都不通知儿媳参加?”
“你没资格参加!”楚清河在一旁冷言道。
“那侯府一个小小的妾室,竟然也可以爬上主桌吃饭了?”颜溶月瞥了一眼姜柔,嗤笑道。
“溶月竟是不知侯府这严正的家风,竟然能够容得少爷的小妾抹黑。”
颜溶月一番诛心的言论,让姜柔的脸色白了又白,委屈地咬了咬唇瓣,用湿漉漉的眼睛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楚清河,随后又收回视线,却无从辩驳颜溶月的话。
楚清河到底是沉了一口气,让下人给颜溶月添了位置。
姜柔立刻弹坐起身,站在一旁无所适从,正当楚清河要让姜柔坐下去的时候,颜溶月突然开口:“看来忠义侯府如此不拘小节,不如儿媳便将偏院的薛姨娘也请来热闹一下吧。”
颜溶月的一番话,让气氛更加凝重了,那坐在主桌上的老太太,身形一抖,随即才恢复正常。
颜溶月捕捉到了这一抹不正常,为何老夫人在她提起薛姨娘的时候,竟然会露出害怕的神情?
果然,颜溶月一番话后,老夫人便让姜柔退了下去。
可楚清河则开始为姜柔鸣不平:“娘,您这段时间卧病在床,哪天不是柔儿忙前忙后地照顾娘亲?为何只是这贱人三言两语的挑拨,娘亲就……”
还没等楚清河说完,老夫人便拍了筷子打断了楚清河的话:“放肆!老身说话是不管用了?还是这侯府的规矩都忘了!”
叫老太太动怒,楚清河也是吃了瘪,没敢再提一嘴姜柔,姜柔只能低着头,默默地将楚晟抱在怀里退了下去。
颜溶月看着如今姜柔那明丽动人的模样,不禁感慨道,果然权势养人,原本那懦弱胆怯,灰头土脸的姜柔,如今也多了三分的贵气。
颜溶月自然地就坐在了楚清河的旁边。
话头也续了上去:“方才我在外面听到,楚晟要上楚家的族谱了?”
原本只有在嫡子出生之后,才会允许庶子出生,在族谱上的规定则更加地严格。
“想让楚晟上族谱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等到我肚子里的孩子出生,才能上族谱吧。”
楚清河冷笑着瞥了一眼颜溶月:“那你方才有没有听到,我要抬柔儿为平妻了。”
“宠妾灭妻?小少爷好大的胆子!也不怕被人问罪!别忘了,我手中还有太后娘娘的令牌,若是我将这件事捅了出去,你们可还有脸面在京城立足?”
说着,颜溶月就将当日太后交给她的令牌拿了出来。
原本楚府的人还在为了赵景琛不成气候开心不已,如今看着太后的令牌,神色复杂起来。
她竟然还有这般依仗!
老夫人心思活络,态度转变得快如闪电:“这族谱肯定是要上的,倒也不必惊动太后她老人家。”
“老夫人,溶月也只是按规矩办事,恐怕老夫人也没什么意见吧?”
老夫人自然不敢有意见,甚至恭恭敬敬地点头,只因颜溶月手中的令牌,让她不得不重视。
“那好,那老夫人便选个好日子,为这孩子和楚晟上族谱吧。”
老夫人连连应是。
颜溶月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自然不会再逗留,便起身道:“我吃饱了,就不打扰各位用膳了。”
随后冬梅搀扶着颜溶月便离开了。
“母亲!难道你就任由这女人骑在咱们楚家的头上?”
“那你说怎么办?咱们头顶的那座大山,可是太后!宠妾灭妻?你是想坐牢吗?”
楚清河饶是心里再不忿,却也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柔儿,你受委屈了。”楚清河一脸受伤地望着姜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