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溶月也不好意思两手空空就往周瑾安的院子里,于是进屋取了一斗粮食,随着周瑾安来到他的庭院。
周瑾安这院子虽然小,但是颜溶月看着周围被呵护得很好的花花草草,就知道主人是个热爱生活之人。
只是颜溶月察觉出了不对劲:“你身边只剩下这一位小厮了?”
“原本是两个,他回王府去了。”周瑾安答道。
“世子从来没计较过他多吃粮食,可没想到他终究还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不过是饿了一两顿,便忘恩负义,不知谁是主子了!”说起那人,推着轮椅的小厮气不打一处来。
“玉竹,本世子就是如此教你在背后道人是非的吗?”周瑾安皱眉道。
玉竹叹了口气:“世子,您生性良善,却不知人心隔肚皮,若是以后被人欺负了又如何是好?”
“那些作恶的人,是他们本来就是恶人,而不是因为别人好欺负。”
“是,世子的教诲玉竹记下了。”
也不知这玉竹是不是真的记下了,只是转头便去厨房准备饭菜去了。
只听得一声砸门的声响,玉竹忙去查看情况,回来后着急忙慌地将门堵上,脸上满是惊恐。
“不好了世子,旁边人家的门被砸了,有人进去抢东西去了。”
“估计下一个就轮到咱们这了。”
周瑾安立刻担心起了颜溶月:“玉竹,你带着夫人躲起来。”
颜溶月更是紧张,他们三人一个坐着轮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个饿得皮包骨头,如何能够反抗?怕是只有挨打的份了。
来不及多想,颜溶月就被玉竹拉走了。
只见周瑾安淡然地坐在院子中央,面对着一伙凶神恶煞的匪人。
“快将你院子里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本大爷还能饶你一命!看你这病秧秧的样子,本大爷就发一次善心。”
匪人丝毫没有将周瑾安放在眼里。
“你们这样是犯法的。”周瑾安手中还捏着风筝轴线。
匪人一听这话,俱是哈哈大笑:“我们都快被饿死了,还在乎什么犯不犯法吗?”
“少废话!粮食,银票,统统交出来!看你这模样,身边要是有丫鬟,也一并交给我们。”
“你们要丫鬟做什么?”
领头之人摸了摸下巴,一副猥琐的模样:“自然是让兄弟们爽一爽,爽完之后还能吃,一举几得呢。”
“禽兽不如!”周瑾安双眼的怒火似乎要喷出来一般。
“哈哈哈!您还真是少爷发言啊!像咱们这贫苦百姓,本就下贱,下贱之人做下贱之事,有何不对?”
说完,这伙人也不再跟周瑾安废话:“兄弟们,进去抢!”
周瑾安见这伙人冥顽不灵,将风筝线抽出,风筝线灵巧地在众人周围穿来穿去,不一会儿,几人便被绕到了一起。
周瑾安的轮椅也很是灵活,在他的运转之下,这几个莽夫,竟是丝毫没有碰到周瑾安一下。
只是这几人身上还带刀,不一会儿便挣脱了束缚,将周瑾安团团围住。
方才周瑾安是打了个措手不及,如今对上几人,吃力不少,还不幸受伤。
就在这时,梓晴从天而降,战局瞬间扭转,几人被打趴在地。
直到收拾残局之时,赵景琛麾下的官兵才匆匆赶来,将这伙人一网打尽。
官兵的领头之人认识镇南王世子,便对周瑾安行了礼,说明了情况。
眼下越来越多的百姓吃不上饭,人到绝境后,便恶从胆边生,开始到处抢掠,原本还只是小打小闹,能够控制,如今竟是愈演愈烈了,不得已只能武力镇压,将这些人送入大牢,一来二去,竟是抓都抓不过来了。
直至官兵离去,颜溶月才被玉竹带出来,这下颜溶月也不便在此用饭,于是向周瑾安辞行。
在梓晴的保护下,颜溶月看到了街上的惨状,到处都是被烧杀抢掠后的残破。
颜溶月也不敢再做停留,若是被漏网之鱼逮到,怕是小命难保。
只是还没跑几步,颜溶月便听到凄厉的喊声:“救命!救救我的孩子吧!”
颜溶月听到有“孩子”,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颜溶月寻着声音找到一处牛车旁的一个水缸里,藏着一名孕妇。
看孕妇的状态,似乎要生了。
“你夫君呢?为何不在你身边?”颜溶月将孕妇搀扶出来,随后跟梓晴二人架着孕妇,打算找一处医馆,而颜溶月能想到的便是曲墨染的医馆。
“我夫君……跑了……我是出来……找吃的,没成想……要生了。”孕妇说一句话就快要背过气去,颜溶月只得让她闭上嘴巴。
孕妇身下不停地流血,若是再耽误片刻,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此时,一辆马车停在了他们面前:“少夫人,你们这是?”
颜溶月定睛一看,原来是许晟睿,这下孕妇有救了!
“许太医,您能救救她吗?”
许晟睿二话不说,就让小厮将三人带上来马车,马车载着几人来到了一处院子。
颜溶月没想到,竟然是来到了揽月阁。
“月王爷身受重伤,我是来给他送药的,两边都是人命,不过这孕妇的处境更加危险,还烦请夫人将这伤药送到月王爷那里,看着月王爷服下。”
颜溶月有一瞬间犹豫,可孕妇的呼痛声让她明白耽误不得,否则就是一尸两命的下场,便接下了许晟睿手中的药,匆匆赶往赵景琛屋内。
无咎看到前来送药的颜溶月,心中错愕不已。
颜溶月正想把药放在无咎手中,让无咎喂无咎喝下,可无咎怎样都不肯答应。
“这可是人命攸关的大事!你不怕你主子死了?”
“属下若是这会儿进去,恐怕属下先没命,主子也喝不上药。”
颜溶月纳闷了:“这是为何?”
“王爷他……吃药的时候会杀人的!”无咎忍不住哆嗦。
颜溶月一阵黑线,忽然想起来他似乎惧怕吃药……是因为他怕苦,知道他这个秘密的人,可能只有颜溶月活着。
颜溶月见指望不上无咎,只能自己端着药碗,来到赵景琛房间。
刚一进屋,颜溶月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和伤药味的混合,让颜溶月不禁皱了皱眉。
看来他似乎伤得有点重……
颜溶月将窗户打开,以便能够通风,屋里瞬间没有那么压抑了。
赵景琛还在熟睡,只是眉头一直紧锁着,脸上也因失血过多,一副病秧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