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大人家的老奴?”靖安王睨着姬桓。
“王爷您有所不知,我家这老奴,从小就侍奉在我身旁,即使说是亲人都不为过,他身子骨不太好,这里的环境怕是他会不习惯,这才来瞧瞧他。”
靖安王见姬桓大摇大摆地朝里面走去,立刻对手下递了个眼色,那官差立刻拦在了姬桓的面前。
“姬大人,这里疫病横行,您可是朝廷命官,还是保重您的身体要紧。”
姬桓转身又是向靖安王行礼:“还请王爷行个方便,为在下通融一下,在下就想看他一眼。”
“姬大人,您别让本王难为,本王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姬大人见谅。”
“王爷,您就通融一下吧。”说着,姬桓还抹了一把眼泪:“可怜我那老奴,不知睡得好不好,吃得香不香,我这可是日日提心吊胆。”
“今日若是王爷不能遂了在下的心愿,在下可不会离开的。”
靖安王怒道:“姬大人!”
“人市外还有许多百姓,正等着与家人团聚,这些人的心情,怕是和本官别无二致,不若本官将这些人全都请过来,向您求情?”
靖安王咬了咬舌尖,这才让自己镇定下来,这姬桓摆明了就是用百姓来向他们施压。
他忖度了一下,还是让人打开了门,放姬桓进去了。
姬桓看着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假装在找自己的老奴,实则是朝着赵景琛的方向移去。
“王爷,内阁的人就在外面守着,靖安王也不敢有什么动作,现在就找时机离开这里吧。”
赵景琛拉着颜溶月的手,一言不发带着她朝外面走去。
颜溶月知道赵景琛现在还在消化,一时间也没有敢出声,低着头跟着他向前走。
只是在路过靖安王身边的时候,靖安王似笑非笑地睨着颜溶月:“殿下,您这样做似乎不妥吧。”
赵景琛瞥了一眼靖安王:“有何不妥?”
“太后已经下了懿旨,颜氏会在本月二十六嫁给我儿瑾安,你当着本王的面与本王的儿媳拉拉扯扯,殿下觉得合适?”
赵景琛的脸更黑了,转头看向了颜溶月。
他抓着颜溶月的手更紧了,而后转头笑着对靖安王道:“只要本王高兴,哪里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果然是殿下的行事风格。”靖安王的眸子冷了下来,看向了颜溶月怀中的絮风,语气轻慢:“这可是本王的孙儿,还是劳烦殿下挂心了。”
说着靖安王就要去抢颜溶月怀中的絮风,却被颜溶月给拦了下来。
靖安王也没有生气,而是捏了捏絮风的小脸:“会喊祖父吗?”
这下,赵景琛直接暴怒,将靖安王推开:“你若是胆敢再碰他一下,小心你的手!”
“殿下,这可是我孙子,你怎能如此开口?”
“你!”
赵景琛双目赤红,颜溶月眼疾手快地拦住了赵景琛,朝着门外走去。
等到完全走出了人市,赵景琛怒视着颜溶月,眼中的猩红更深了。
“颜溶月……你就是这般对本王的,你真是狠心!”
“难道本王都不配当孩子的父亲吗?”
絮风在颜溶月怀中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颜溶月没办法向赵景琛解释完原味,她想带着絮风回医馆治病,可被赵景琛强行带回了月王府。
之后,絮风就在月王府医治,颜溶月就日夜衣不解带地在身旁照顾着絮风,等到絮风的病情稳定下来,颜溶月才肯休息片刻。
算一算日子,今日也就是二十六了,她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面对这场亲事,不知周瑾安是否知道她和絮风的下落。
正当颜溶月眯着眼伤神的时候,婢女将梨落送了过来。
梨落也许久未见颜溶月了,抱着颜溶月就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
“娘亲……落落以为你不要落落了……”
“哪里!?”
颜溶月强撑着精神,亲了亲梨落的额头。
絮风也不甘示弱,跑到颜溶月的面前:“娘亲,我也要!”
颜溶月笑着亲了亲絮风:“你们都是娘的心肝,娘亲最爱你们了。”
梨落这才松开颜溶月,伸出小手摸了摸絮风的额头:“弟弟,你身体不舒服吗?”
“嗯……长红点点……”说着,絮风拉起袖子看他身上还留下的浅浅的印子。
“爹爹说,弟弟病好了,才能一起玩!”
“我好了!”
说完,梨落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絮风的印子:“疼吗?”
“不疼。”絮风连连摇头。
颜溶月想找赵景琛说个清楚,可是婢女说赵景琛现在没时间见她。
这时,月王府门外传来了锣鼓声,甚至还有唢呐的声音。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夫人只消安心休息便好。”
颜溶月猛然想到了什么:“外面是不是周世子?”
婢女低头不吭声,只是不让颜溶月出门。
颜溶月叹了口气:“难道殿下要关着我一辈子吗?”
“不可以吗?”这时,赵景琛走了进来。
多日不见,赵景琛的身形也消瘦了许多,眼窝深深地凹陷了下去,整个人的气场都阴郁了许多,此时他的眼睛仍旧猩红。
“你是想逃离本王身边,与他私奔是吗?”
颜溶月叹了口气:“是周世子在外面对不对?”
“你别再我面前提起他!”赵景琛愤怒地瞪着颜溶月。
“太后的懿旨,总该要有个解释。”
“闭嘴!”
“你该让我去找他说清楚。”
赵景琛捏着颜溶月的胳膊:“所以……周瑾安和本王?你选了他对吗?”
“放手,赵景琛,你弄疼我了!”说着,颜溶月就要甩开赵景琛的手。
“我和他之间,你要谁?”
颜溶月这才注意道,赵景琛身上似乎有血迹:“赵景琛,你别冲动,我与周世子之间的婚事,只是权宜之策,他是为了帮我……”
“你要谁?”赵景琛仍旧执拗。
颜溶月也急了:“那我与董香呢?你选谁?”
赵景琛一下子愣在了原地,继而垂下头,似乎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之中。
“赵景琛,你看,我们之间从来都不在一条线上。”
赵景琛忽然自嘲地笑了笑:“所以那日我们之间的亲事,我们拜堂时的那些誓言……都是假的对吗?你从未是非我不可。”
颜溶月见赵景琛这样,心中像被刀狠狠地剜下来一块肉一般,她发现自己似乎没办法正视赵景琛对她的情感。
明明在危险的时候,赵景琛总是奋不顾身地奔向自己身边,可是在董香的这件事上,赵景琛从来不肯信她,这也是她心中永远都没有办法释怀的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