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给皇太后看看，看看她这个孙子有多孝顺，有多照顾她最放心不下以及最疼爱的外孙女扶琅玥。
大佛寺的道场早就定下，太子也从来没有想过因为任何人跟太子妃合离，看她不再执意，他又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是，儿臣遵命，儿臣这就回去跟张先生说，秋家之事暂且搁置，静观其变。”
语毕，再次起身行礼。
瞧他不过几句话就吓的出了一身汗，没有一点儿先帝遗风，也不像他的父皇，甚至都没有一点儿东宫太子的气势，皇后心中挫败感更强，也不知自己这样到底是对还是错，她有些疲惫的说：“去吧，好好陪陪太子妃，年三十宫宴再过来。”
太子告退，芳沁进来，看皇后一副被打败并且生无可恋的样子，忙上前走到她背后跪下，帮她轻揉额头两边的太阳穴道：“娘娘息怒，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将来必定会好好孝顺娘娘。”
心腹宫女，贴身伺候，刚刚她没出去，守在门内都听见了。
论孝顺，打小就是，太子也没有忤逆过她几次，她说的话他基本上也都会听，也很尊重她，皇后道：“你倒是会安慰人，光孝顺有什么用，处处掣肘，处处被压着，总有一天皇上会失去耐心，到那时他该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
废后不可能，张贵妃却不会放过她，张氏一党也绝不会放过她的儿子。
太子是芳沁看着长大的人，对他也很了解，知道他就是这个性子，没办法，天生不擅权谋，继续宽慰皇后道：“东宫乃储君，储君乃国本，更何况还有太傅和宰辅，他们必不会让东宫易主，娘娘大可不必担心。倒是姜氏，娘娘预备如何处置？”
降为良媛肯定是不可能，罪臣之女也早该离开东宫。
皇后脑仁疼，回想当初就不该答应，姜家本不在她选择之列，哪儿想到儿子与其一见钟情。拗不过他，随了他的意，姜家出了事情，眼下留也不是，杀也不是，左右为难：“说起来也是个苦命人，谁叫她当初不听，宁愿做妾也要进东宫的门，我也是没办法。你入夜去一趟吧，戴上帽子，别让人瞧见了。她识相，自我了断，我保他弟弟一条命，她若是不识相，你知道该怎么做。”
儿子喜欢她，她非死不可！
就知道她刚刚是故意说给太子听的，对姜氏她一直有心结，当年一向乖巧懂事的太子闹成那样，那个母亲不记恨呢。
眼下报应到了，拿命偿还，也不知姜氏听后做何感想，会不会后悔，芳沁道：“是，但只怕太子爷要不高兴了。”
说不定还会闹起来，母子不合。
心情不好，胃也跟着难受了起来，皇后坐直身体道：“所以才要你亲自去，先看一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是不是如太医所说那般一直病着。她要是真的喜欢太子，为太子好，那就该识相，不让太子为难。眼下姜家流放千里，她无一丝助益，孩子也没了，活着倒不如死了有价值。”
这话难听，可宫里的女人就是这样，世家大族的女儿就是如此，享受了家族带来的利益，自然要为家族奉献，死而后已。
两权相害取其轻，不管是作为母亲还是中宫皇后她都不得不这么做，芳沁跟随她多年，心里比任何人都明白，想要在这宫中长久安稳的活下去真的太难了，现实也太残酷了，起身行礼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办好！”
点头示意自己知道，皇后又走回到了妆台前，让她继续帮自己梳头上妆道：“贵妃生辰，皇上陪她吃饭，可有说什么？”
张慕寒死了，凶手虽然还没有最终确定就是秋家二公子，但已经抓了人。事关国舅府与秋大将军府，皇上肯定不会不管。
问起此事正要禀报，芳沁据实以禀道：“贵妃伤心，哭的都晕过去了，求皇上做主，为她庶弟主持公道。还有秋大将军，入了宫，跪在养心殿外，皇上没有见。”
仰头看她大吃一惊，皇后以为自己听错了，问她道：“没有见？”
八年了，凭着军功一路高升，皇上对他也很倚重，拒而不见还是头一回。
看来，她猜对了，秋家迎来了更大的风浪，秋启山踢到铁板，遇上大麻烦了。
最初听闻时芳沁也很惊讶，要知道那可是连当朝宰辅都敢叫板的秋大将军啊，肱骨之臣，皇上的左膀右臂，竟然会被拒之门外，可见其事大：“是，皇上当时不在养心殿，也没有打算见他。他跪了快一个时辰，雪下大以后被劝回去了。”
兹事体大，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也需要时间想想吧。
“被谁劝回去了？”收回视线，自己上妆，皇后轻轻的拿脂粉拍了两下脸，皱了皱眉又道：“秋夫人没来？没有求见太后？”
夫妻一体，就算生气也会不遗余力的救儿子，更何况此事还关乎张贵妃，人命案，在劫难逃啊。
插上簪子透过铜镜看了看，差不多了，芳沁拿过她手上的脂粉盒回答说：“张起康，也不知道他跟秋大将军说了什么，一会儿就走了。没听说秋夫人入宫，听说病了，您想想，年后平妻就要进门，大儿子废了，小儿子又出了这样的事儿，不病才怪呢。”
别说是将军夫人，就是皇后也为儿子烦心。
听到平妻二字恍然想起在宫宴上发生的事儿，皇太后一句话，秋大将军府就多了位夫人，可见自己想的不错，以后还是要多孝顺皇太后，多让儿子与其亲近，关键时候能救命：“人心易变，母凭子贵，大儿子废了，小儿子也站到了悬崖边上，秋夫人的日子不好过啊。不过，这才哪儿到哪儿，平妻啊，有得热闹了。芳沁，你打听着，看红香馆杀人案到底怎么回事儿，秋二公子再不认得张慕寒也不会平白无故杀人，这其中一定有原因，非杀他不可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