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屋一片狼藉,水流一地二人湿透,听徐来说扶琅玥中了情花,南笙下意识的先朝她望去。
见她衣衫不整香肩半露,面色桃红睡眼惺忪,依偎在温彦卿怀里,她整个人如遭雷击。
将将及笄,尚未行礼,名副其实的黄花大姑娘,最主要温彦卿有婚约在身,二人根本就不可能,这被占了便宜,失了青白,如何是好?
四目相对,知她误会,温彦卿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赶紧过来帮忙。”
点穴定身只能一会儿,情花致使她脉象大乱,经脉不通,时间久了则会爆体而亡。
闻声回神快步上前,见扶琅玥嘴唇都肿了,南笙下意识的看向温彦卿的嘴唇。
同样肿了,还说不是她想的那样,还有他脖子上的青紫印,简直激烈。
心急如焚,全部心思都在扶琅玥身上,温彦卿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叫她扶住,然后走到柜子前拿了一套自己平日里穿的干净衣裳,放到旁边的凳子上说:“我先出去,你帮她把衣服换了,我命人去请陈太医,应该快到了。”
语毕,复又走到柜子前拿了一套衣服出来打算自己换上。
与徐来分开前曾叫他去请陈太医,估计会跑空,南笙点了点头。温彦卿出去,小北一直守在门口,见他出来,张口就道:“世子,不好了,王爷和大舅爷吵起来了,说是要见你,已经朝这边过来了。”
“彦卿……”高声一语赵国公从院门口进来了,温彦卿朝小北打了个眼色,迎上去行礼,并且亲切的叫了一声:“舅舅!”
前不久他认祖归宗后有随端王妃一起回赵国公府,二人在朝堂之上也见过,那时就特别欣赏他,喜欢他,觉得他有才华,不曾想竟然是自己的亲外甥,也难怪第一眼就瞅着顺眼了。
抬手虚扶摸到湿衣,赵国公上上下下的打量他,见他衣服全都湿透了,袖子都在滴水,皱眉道:“衣服怎么湿了,你在沐浴?”
院中只廊下挂了灯笼,看不真切,不太确定。
收礼抬头拉紧中衣,温彦卿道:“是,正在沐浴,听闻舅舅和父王吵了起来,一时情急就出来了。舅舅,这么晚您怎么过来了?”
合情合理,就是没人会穿着中衣直接跳进浴桶里洗澡,更何况还是冬季。
提起端王心中气愤,一时间也没有多想,见他扬手邀自己进书房茶室,赵国公道:“天冷别着凉了,你赶紧去换了衣服过来,我有话问你。”
迈腿抬步上台阶,他说完以后就自己先进去了。
招手示意小北赶紧进去伺候温彦卿进了耳房,沐浴梳洗,简单的收拾过后就急匆匆的去了书房。
茶室生香,水滚四溢,有些担心的小北拿帕子擦去,洗茶盏,烫茶具,开始泡茶。
“我有话跟彦卿说,你们都下去吧。”回头看了一眼随自己而来的随从,赵国公又道:“你去门口守着,不准任何人打扰。”
随从领命,行礼出去,小北抬头看了一眼温彦卿,躬身退了出去。
知道舅舅漏夜前来必定有要事,温彦卿接着泡茶道:“天寒地冻,舅舅冒风而来,喝杯姜茶驱驱寒吧。”
说着,亲倒一盏茶,放到了他面前。
烛光摇曳灯火通明,看他双唇皆肿还破了皮,赵国公道:“你嘴巴怎么了?”
环顾四周未见女婢,可他却是过来人,心下一沉,变了脸色。
抹了药,时间太短了,无法立时消肿,温彦卿面不改色的给自己倒了盏茶说:“没什么,碰到了。”
“碰到了?”赵国公不信,沿着他的唇往下看,衣领很高,裹着圈儿皮毛,什么都看不到。
点头说是,坐直身体,温彦卿放了个南橘在火上烤:“母妃的病舅舅也知道,激动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我怕她伤着自己,拦了一下,碰到了。”
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形,只是不严重,胳膊肘打到嘴唇,牙齿都流血了。
想起端王妃的病赵国公见过,知他说的不错,打消了心中的疑虑,深深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辛苦你了,你母妃想你,想了十几年,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又受了刺激。卿儿,你说说,你母妃要合离,你是怎么想的?”
赵家乃开国之臣,代代忠良,深得历代帝王重用,倒不怕与端王闹崩,可他是端王府世子,若是合离,对他不利。
或许是回来的时间太短了,又或许是他自小所受的教育就是想要什么自己争取,自己努力,自己奋斗,温彦卿没有多想,淡淡的说:“母妃不易,不管她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我都会陪在她身边,保护她,孝顺她。”
世子之位固然重要,可再重要也没有他母亲重要,更何况她为了找自己受了那么多苦,若是不孝顺,养父母知道了也不会愿意。
身处权利中心,见多了父子相争兄弟相残,赵国公有一瞬间的愣神,但很快他就笑了。觉得自己果然是没有看错人,捋了捋胡子说:“好,好孩子,你母亲没有白疼你,没有白白找了你这么多年。端王爷宠妾灭妻多年,丝毫不将我赵国公府放在眼里,也是时候给他些教训了。你明天一早收拾东西,跟你母亲一起回去,你外祖父云游归来十分想见你,你正好趁过年这段时间好好陪陪他。当年你读书启蒙可是你外祖父亲自教的,多年不见,可是把他想坏了。”
云游也是为了找他,只是天下太大了,他父亲走了很多地方,唯独没有往边关去。
或许是幼时被拐的经历太痛苦了,他对被拐之前的人和事都没有什么印象,听母妃说外祖父从小就十分喜欢自己,温彦卿道:“是,明儿一早我就陪母亲回去。”
端王府像一锅粥,他回来搅动了,安侧妃耐不住,他的两位庶长子大哥也只怕等不及了。
谁都没有提端王爷会不会同意,好像他的态度完全不重要一样,直接忽略无视,当他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