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拽衣服想拉开点看又一次被扶国公阻止了,只见他一手抓住她的手掌一手拉好微微敞开的衣裳,起身道:“走吧,夜深了,赶紧回去睡觉,明天一早还要去劝母亲,辛苦你了。”
抬腿迈步送到门口,周妈妈在门外等候,见她出来递上披风,扶国公接过亲自帮她披上,系好带子说:“皇上召见,天不亮我就要入宫,你一向睡的浅,容易惊醒,今天晚上我就在书房睡了。你回去路上走慢点儿,多拿几个灯笼,乌梅,扶着夫人。”
乌梅抬眼略有吃惊,白无双愣了一下道:“你不回去睡?”
书房榻小,两个人睡不下,他腰不好,平日里几乎连午睡都不会在书房歇觉。
心虚,不敢跟她对视,扶国公低头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道:“嗯,入宫前还有点儿事要办,张贵妃的弟弟张慕寒死了,死在了红香馆。”
此事棘手,随着秋大将军之子秋则成被抓已经传扬开来,也不知道是谁去衙门报的案,听说还有目击证人,且还不止一个。
一心只在搬家上尚未听说,也未出府,不知道此事,骤然听闻,心下大骇,白无双大惊失色道:“谁,张贵妃,没事儿吧?”
难怪昨天他走的那么急,原来不止是红香馆着火还出了命案,死的还是张贵妃之弟张慕寒。
眼下不清楚,他要找人到衙门里打听打听,红香馆的东家是他不假,可千里迢迢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故而,官差还没有上门,案件还没有开始审:“不知道,但肯定脱不了关系。你别管了,快回去睡吧,近来事多我瞧着你都有些瘦了,还有漪儿,看好她,我瞧着这京城的风是要变啊。”
秋家、扶家、张家,本来各自为营,互不相干,眼下扯到一起有些乱,尤其是秋则刚火烧红香馆,甚是奇怪,就算是报复扶琅玥也不该舍近求远跑到麻白城的红香馆,应该先把绍城所有扶家的生意一锅端。
北风呼啸如刀刺面,白无双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身上有些冷:“红香馆开门做生意又不是第一天,死个人算什么,张贵妃还能把她弟弟的死硬算在咱们头上不成?”
张慕寒什么德行大家都知道,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整日留恋花丛,去京城的红香馆还总是赊钱不还,闹到国舅府才给。
话是这么说,可谁知道呢,扶国公仰头叹息目眺远方道:“数月前二皇子温玉成曾经找过我,有意拉拢,被我拒绝了。眼下他舅舅不明不白的死在红香馆中只怕不能善了,不过也不用太紧张,天一亮我就进宫,将此事原原本本的禀报给圣上,看圣上怎么说。”
皇上和先帝不同,但都清楚扶家的忠心,太子与二皇子先后找他的事他也都婉转变相的禀报了,皇上心里应该有数。
听着复杂有些担心,白无双道:“此话何意,难不成二皇子拉拢不成反手陷害,拿自己亲舅舅的命……”
抬手捂住她的嘴扶国公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隔墙有耳,他低声道:“现在还不知道,不能妄下结论。皇上正值壮年,我不会站队任何人,更不会将扶家推到风口浪尖上,这也是我不想漪儿参加皇子选妃的主要原因。看着花团锦簇,实则烈火烹油,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所以,你还是要多劝劝漪儿,纵是她喜欢二皇子也没有用,除非是做妾,你愿意她去做妾吗?”
以扶家现如今的地位他厚着脸皮去求可以求一个侧妃,可侧妃有什么用,女儿被娇养长大,受不得一点儿委屈,进了皇子府,上有正妻压着,下有其她妾室争宠,她受的了吗?
肯定受不了,非但受不了还没有能力跟别人争,万一再被人陷害或者当枪使那就更麻烦了,轻则被厌弃,重则会丢命,何苦呢,没必要。
如果是一般人那肯定不愿意,她金尊玉贵养大的女儿凭什么给别人做小,扶家又不止是商户之家,还是扶国公府,单论门当户对随便嫁谁都是正妻。
皇子不是普通人,即便登不上大宝那也是王爷,王爷之妾与普通人之妾能一样吗,肯定不一样。所以,她不止是愿意还非常支持。
不想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显得自己庸俗、攀附,白无双若有所思道:“眼下不站队我明白,可为什么两边都拒绝?”
依眼下的朝局形势来看,三皇子残废,四皇子跟着太子,六皇子没有母妃,没有人支持,将来皇上驾崩,最有可能的就是太子和二皇子,两边都拒绝,岂不是全都得罪了。
知道她心思单纯,对于朝局并不了解,扶国公笑了,不紧不慢的说:“不全都拒绝就是站队,不管选谁另外一个马上就会着手对付扶家。我保持中立,有皇上撑腰,他们俩就是再生气也得掂量掂量,更何况扶家富可敌国,不管将来他们谁继位都需要银子,那既然需要银子就不会做的太过,最起码在皇上活着之前不会轻易撕破脸。”
想想也是,白无双觉得自己急糊涂了,脑子都转不过弯儿来了。意识到丈夫在外也不容易,伴君如伴虎,她有些心疼的说:“老爷,对不起,宫宴那天是我太着急了,我心疼你,口不择言,你别生我气了。你放心,我会跟漪儿好好说,让她最近都在家思过,外面乱成这样,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张贵妃势大,秋大将军也非善茬,两两对上,有的看了。
见她听劝心中甚慰,觉得昨天晚上的事儿对不起她,他抬手帮她戴上披风帽子说:“好了,我还不知道你,我没生气,只是近来事儿多,一桩接着一桩,有些应付不过来。你别多想,好好看着孩子们,等上元节我带你们看花灯去。”
扶家有自己的船,专门用于逢年过节泛舟湖上,白无双以及她生的孩子们年年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