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碗就砸打断她的话,秋荷闪身躲开努了努嘴,有些不悦的道:“又来这招,烦不烦啊。都别打了,住手,住手。”
说着撸袖子挥拳冲上去,一人一掌,强行将他们兄弟俩分开了。
砰砰两下站立不稳秋则勇摔了出去,还没有等他站起来秋则刚又暴起和秋荷打了起来。
秋荷不是他,手上有分寸,见秋则刚还不肯罢手,见鬼似的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瞅准时机连挥三掌打在他的后颈上,晕了过去。
秋夫人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女儿气死,慌忙跑过去看儿子,见他人事不省,前胸后背皆是血痕,惊慌失措道:“请太医,快去请太医。”
随行的丫鬟转头就跑,秋大将军怒喝一声道:“站住,家丑不可外扬,你还嫌不够丢人是吧。不准去请太医,去叫陈大夫来。”
军医,一路随行,是他的亲信,也是近两年一直住在他家中的大夫。
丫鬟不语,扭头看向秋夫人,秋夫人又急又恼又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怕丢人,昨天在宫里还没有丢尽是吧。去,勇儿,拿牌子去请太医,请陈寻过来给你大哥医治。”
刚刚的情形明显不对,昨晚一回来儿子不舒服就叫了陈大夫看,没看出什么问题,只说他心火重,要多宽心静养。
心火重顶多烦躁不安睡不着,可他现在完全就是狂躁,且进门之前她看了一眼小慧,惨不忍睹,绝非是她儿子会做出来的事儿,一定是下毒,有人下毒。
不提昨日在宫里的事儿还好,一提起来秋启山就像是被点着的炮,新仇旧恨全部涌上心头,气的吹胡子瞪眼睛道:“你还有脸说,全都是你干的好事。秋菊宴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等一等,等一等,你倒好,直接用药。好嘛,做,你就做干净一点儿,别让人家抓住把柄,现在好了,儿子废了,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到嘴边的肉飞了。以后别说是娶扶琅玥,但凡是有点儿家世脑子的人都不会把女儿嫁过来。夏婉容,你干的好事儿,你把我、把我秋家的名声全毁了。”
回京上朝实在没脸,想到昨日在宫中的情形,那些人对他指指点点,他的肺都快要气炸了。
夫妻多年,彼此相知,秋夫人顿时愣住了,似是被自己养了多年的狗咬了,满目震惊,极其不可思议的说:“你,你放屁。是你说皇上可能不同意,为免夜长梦多叫我想想法子,我一个妇道人家,我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后宅那些手段,铤而走险。好了,现在事迹败露了,东窗事发了,你不安慰我还反倒怪我,你凭什么,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怒吼出声一句比一句声音高,秋夫人吼完忍不住哭了起来。自打出事女儿就怪她,说话阴阳怪气不说还处处拿红香馆的事儿刺她。儿子也是,一醒来就闹死闹活不说还想着扶琅玥,没有一天安生日子过,现在竟然连丈夫都怪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不就是想让扶琅玥跟大儿子成婚,保大儿子一世荣华,她不就是想让丈夫官运亨通更上一层楼,让秋家在边关在京城在朝堂屹立不倒,她有什么错,怎么就引的他们一个个的责怪了,她成罪人了。
脾气暴躁,看到女人哭就烦,秋大将军冲口而出道:“我还安慰你,谁他娘的安慰我,老子绿头巾都顶到脑袋上了,我说什么了吗,我说了吗?”
狮子吼一出房间里的桌椅都跟着震了震,上面放着的茶碗乒乒乓乓响,秋夫人吓到了,因为绿头巾。
猝不及防秋则勇等人亦是一愣,明显他知道了红香馆的事儿,他赶紧叫所有下人出去,然后关上门道:“父亲,不关母亲的事,是扶琅玥,是她把母亲丢进了红香馆,孩儿去的及时,母亲她……”
摆手示意他闭嘴,秋大将军道:“事出有因不怪你,可你被掳失洁已是事实,皇太后说的对,你治家不严又身体不好,季国公之嫡孙女温婉贤淑,入府主事再好不过。以后你就在家好好照顾刚儿,等过了年就办喜事,你放心,平妻之位,我绝不会让她凌驾于你头上,你还是我的原配正妻。”
昨天回来乱糟糟的他不知道怎么说,眼下气头上上嘴皮碰下嘴皮一秃噜就全出来了。
晴天霹雳直击天灵盖,秋夫人双腿一软倒下了。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瞬间之后她抬起头说:“你,你说什么,噗……”
急火攻心,她吐血了。
秋荷大叫,立刻冲上去,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娘,娘。”
运功提起置于后背,帮她顺气。
夫妻数载秋大将军知道她一时半会绝不可能接受,冷着一张脸心硬成石头,直戳她的心窝子说:“太后赐婚,皇命难为,我也没有办法。季国公虽比不上扶家却也不差,眼下什么情形不用我说想必你也知道,为了孩子们,为了秋家,为了我,也只能暂时先委屈你了。婚礼的事儿你不用管,全部交给管家,你要是想回边关我可以派人送你回去,只是再想回来可就难了,你自己想清楚。”
一山不容二虎,他太了解自己的妻子了,她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但眼下他真的需要季家,他也真的没有办法抗旨不尊。
目如铜铃扑通跪下秋则勇哭了,怎么也没有想到父亲竟然真的要迎娶季国公之嫡孙女,他张皇失措声泪俱下:“父亲,万万不可啊。母亲被掳并未……”
深呼吸,再次打断他的话,秋大将军觉得儿子还是太小了,想事不周全,太简单:“我知道,但人言可畏,唾沫星子淹死人,将来一传开,不止是我,还有你们,都会因为她而被人说三道四。你以为放把火将红香馆烧个干净这事儿就没人知道了,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了,殊不知那是扶家的产业。扶国公是不喜欢扶琅玥,可不代表他吃了亏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