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冯家全叫着,马小花没转过身。
“小花!”冯家全再一次叫,马小花依然没转过身。
他这下脸扭曲,痛苦出的表情带着湿湿的泪水,整个身子因无声抽泣而像筛糠一般。
房间里一爱火这下彻底被扑灭,连点火星都不剩。
冯家全心灰意冷,百般无奈,终慢慢站了起来,呆呆地看着手上的钻戒,一颗豆大的泪珠滴落,正好砸在了那透亮的钻石上,迸溅出许多细小的晶莹水花。他鼻子猛一抽气,双腮一紧缩,舒缓下来,嘴唇抖抖索索地说:“我……我知道了…….我…….我这就回去”说完,钻石于手心一紧攥,手臂使着劲,向后大幅度拉伸,如正投掷铁饼的运动员姿势,嚯的将钻戒往开着的窗户扔了出去!
钻戒在半空中闪了那么一下,便消失在窗外黑蒙蒙的夜色中。
“呀!——”马小花一看,尖叫起来,起身,跑向窗户,低头下望,一片漆黑,啥都看不见了。
“你疯啦!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竟然拿去扔掉!”她觉得不可思议,深感惋惜的大声说。
冯家全脸上的皮肉僵硬,嘴角上扬,冷笑一声后,说:“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是贵重的,除了你的爱。可惜,你的爱别说是触摸,就连看清一眼的机会都没有,我只能仰望…….”
马小花目光低下,身怀歉意地说:“家全,对…..对不起……..”
“小花,你不用说‘对不起’,你没啥对不起我的,是我对不起你才对。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纠缠着你,打扰了你的生活……”冯家全说着摘下眼睛,抹了一下湿湿的眼眶后,心情平静了些,接下去说:“现在,我彻底想通了,你就当这段时间我没来过这儿,就当今晚的事是一场梦,把关于我们的回忆定格在分别的那一天吧……我….我回家去了…...”
冯家全说完欲离开,但忍不住无限留恋的再去看马小花一眼。
马小*里起了波澜,想起什么,猛一抬头,与他的目光交织,被刺到似的,一颤簌,略显紧张地问:“你刚才说什么?回家?”
冯家全点了点头,苦笑一下,目光暗淡下来,说:“其实,我这次出来,我爸妈并不知道,他们肯定找我找得快发疯了,现在,我得回去了…….反正在这边也是耗着时间,一无所获……..”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欲将她整个人填进视野里。
马小花震惊,冯家全竟是从家里偷跑出来找她的!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花…….”不知道这是冯家全今夜第几次叫她的名。
“嗯?”马小花应着,疑惑。
“咱们还是好朋友,对吧?”话语中夹杂酸涩的味道。
“是,是!………”马小花一愣,赶紧回答。
“那我就放心了,我走了……..”冯家全甚是无奈,有气无力地说,顶着沉重的脑袋就要离开。
“等等,我,我送你!”马小花略加思索一下说。
“不用,谢了,我一个人行,时间不早了,你还是赶紧休息去吧………”冯家全说完,隐约哽咽了一下,走向房门,打开,快速一闪,又“啪”的一声关了门。
就这样,他瞬间如一阵风似地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马小花悬着的心一下子落地,顿感身上轻飘飘,脚不着地,“噗”的一声,整个人往床上直直的后倒了下去。
她闭着眼,鼻孔“扑哧扑哧”喷气,感到刚才的一幕幕编织为一张网,罩住了自己的脑袋,一勒,使之生痛。她默念着不去想这些,可感情的深处像有另一个自己在指挥着感性抗拒,抗拒在慢慢地变大,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冯家全他离去之前痛苦至极的表情、他手里拿着的那闪烁迷人光芒的钻戒、他跪着真心求爱的话语、他执着不放弃的眼神…….等等,就像连接成一长长的胶卷,在放映机中于眼前,一遍遍的循环出现。
她摸了摸那张热乎乎的脸,揉了揉疲劳得都开始在打架的眼皮,又一直身,想到了什么,呼出一口淤积在胸腔的闷气,从床头赶紧抓起一只冰凉凉的手电筒,打开出一束橙黄的光柱,从床上跳下来,急急忙忙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时之间空气似乎变得稀薄,他们双方呼吸变得不很舒畅,心跳也有些失去节奏。
冯家全像个木偶似的,跪在马小花身后,低着沉重的头,双手撑地,一动不动,仿佛被定格。
一会儿后,马小花没有听见身后打开门和关门的声音,知道冯家全没有离开,于是,再叹叹气,转回身,见他失魂落魄、四肢着地的狼狈模样,内心觉得些许愧疚,蹲下,看着他那张泪迹交错的脸,不忍心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面巾纸,轻轻地伸过去给他擦掉眼泪。
冯家全愣愣地望着马小花,像起重机一样,腰缓慢直起,吸吸鼻子,酸溜溜的,突然,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迅速从衣袋里一掏,掏出攥住,伸到她面前,张开,一道小但亮的白光在眼前晃了晃。
马小花的眼被白光刺了一下,轻轻的哎呀一叫,闭上,慢慢张开后,看见冯家全的手掌上竟托着一枚美丽、诱人的大钻戒。镶在戒指上的钻石晶莹剔透,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夺目的光芒,带着迷人的尊严与华丽。
这小东西的出现,迅速吸引了作为女性的她那种具有爱美天性的眼球,此刻,它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魅力,勾起了她曾经对婚姻的憧憬与盼望的记忆:她记得自己从电视剧上首次看着钻戒时,就与大多数女孩子一样,想着某一天,自己穿着漂亮的白色婚纱,优雅、从容也甜蜜地挽着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走进高大、富贵的礼堂,在前来见证、祝贺的亲朋好友面前,在严肃不乏慈祥的神父面前,娶她的男人许下承诺要照顾她一生一世,然后,将类似这样的一枚钻戒套进了她的无名指………。
“小花,你嫁给我吧!请给我时间,让我慢慢去理解你,去体会你真正要的是什么!……..”冯家全说着,抓着马小花的手不放,要将那枚钻戒戴到她手上。
马小花从刚才的短暂幻想中回过神来,见冯家全如此,神经一下子被刺激到,手像触及火,使劲一抽,弹簧一般迅速收缩回来,又后退好几步,与冯家全有差不多两米的间隔距离。
而冯家全手中的戒指,一不小心咚的一声掉落在地,钻石的光芒再次晃了晃,他赶紧捡起,用嘴吹了吹,哈哈气,又用洁白的袖子擦了擦,然后冲到马小花面前,单膝跪地,仰着脸对她说:“小花!嫁给我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好好照顾你!给你幸福的!”手伸过去,再要抓她的手来戴戒指。
马小花一惊,迅速将手背到身后。
“小花!——”冯家全又一次叫她,仿佛企图得到怜悯的哀求,更像濒临绝境的呼救。
被举着的钻戒依然焕发着诱人的光芒,一闪一闪,如夏夜空中一颗璀璨的明星。
马小花开始慌乱了,本想逃开,却发现双腿不知怎么回事,麻得动弹不了。见冯家全在强迫她似的样子,感到自己身处困境,于是,一时间眼睛上下转动,目光浮游不定,突然记起了什么,背在身后的金镯子抖了抖,这么一抖,像被打了一针镇定剂,刚慌乱跳动、惴惴不安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她没去看他举在面前的钻戒,更没去看他那令人心酸的表情,而是眼睛看着已回到面前的、带镯子的那只手,想了想,用十分镇定的口吻说:“我想,我该实话告诉你,我,已经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