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2)
甲一西2025-07-02 19:451,515

第二天早上,夏建华拿着孙玉娇的照片到电脑打印店打印了好几千张寻人启事的单子,装在大背包背着,——一大叠,沉甸甸的——四处游荡,走街串巷地向路人派发、询问且在人流量较大的地方粘贴(车站、市场等地),从日出一直到日落。

  后背背包的重量在慢慢减少,他感到身体越来越轻,但累得腰脖酸痛,脚底也长了水泡。一整天过去了,却没有得到有关孙玉娇行踪的蛛丝马迹。不过,他并不气馁,继续寻找,累了就随便找个地方打个盹,饿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吃点啥——后来觉得这浪费时间,干脆随身带着包子、饼干、泡面之类的东西充饥,边吃边派发单子。

  几天过去了,他走过了数不清的街道,粘贴、派发了一叠又一叠的单子,可即便如此,仍一无所获。

  由于这段时间没空打理自己,他变得如乞丐模样:衣裤变得脏兮兮,头发蓬乱,脸色土灰,目光呆滞,胡子扎煞,牙齿也渐渐变得玉米黄。但这些他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孙玉娇的下落。

  孙玉娇到底在哪儿呢?

  夏建华终于感觉到了绝望,感到绝望就是一张巨大的毒嘴,正在慢慢的吞噬心中的那点希望,巨大的悲观沉重地压下来,他用仅存的意志在苦苦支撑,现在,快撑不住了,要崩溃了。

  这一个夜晚,他累极了,靠在墙角休息一下——眼皮子不停打架,哈欠连连——手机突然间响起。他闭上眼睛,动作缓慢、很不情愿地拿出来听。

  “谁?”他问,感到非常疲惫。

  “建华!我!小花!你人找到了没有?!快抓紧时间呀!少雪快不行了!”打电话过来的人是马小花,她急急说,话语中带了哭腔。

  夏建华被吓得跳了起来,困意顿时消失。

  “你说,具体情况怎样?!”他问,紧张得快透不过气来。

  “病情突然变得很严重,都戴上氧气罩了,”马小花忍不住同情悲伤,边轻轻抽泣边说,“医生说了,三天内要是还找不到合适的肾给她做手术,她的生命就要走到头了……”接着一直在哽咽。

  在夏建华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马小花不辞辛苦、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孙少雪:做饭菜带来喂她,帮她擦拭身子,在她清醒时还陪她聊天等等。

  “谢谢你,小花。”每一天,孙少雪总会怀着感激的心,有些提不上力地向她说这一句话。

  “你应该谢建华才对,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来这儿。”马小花虽累,但总是面带微笑的这样回答。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呢?”孙少雪经常在吃饭的时候会突然停下来问。——睁着两颗黑溜溜的大眼睛,露出渴望的目光。

  “只要你好好养病,身体好了,就快了。”马小花咬咬牙,心情复杂却硬装轻松的回答。——她不敢告诉孙少雪真正的病因。

  “建华哥什么时候回来呢?”好多次睡觉前,孙少雪都是充满失落却也期待地望着她问。

  “快了,快了,他有事忙,一时脱不了身,一办好就回来…..你赶快睡吧,说不定明天睁开眼就看见他了……”马小花类似这样哄她的时候,心在一阵接一阵的刺痛。

  然而,尽管马小花这样细心的照料,由于没能尽快动手术,孙少雪的病情在一天天的加重、恶化。

  孙少雪开始渐渐失去了食欲。马小花十分着急,变换着菜式喂她,她不忍心辜负人家辛辛苦苦的成果,皱着眉头,忍着恶心,装出胃口良好的样子吃下,但很快,胃里一阵翻搅后,就全吐了出来;紧接着,她常感到寒冷,夜里无法入睡,都添了两三张被子,快压得她喘不过她来了,也没有丝毫的好转;后来,她的手脚开始浮肿得如大白胡萝卜,眼睛肿胀如水蜜桃;现在则已经严重到了大小便失禁、一阵昏迷一阵清醒的地步了。

  “建华,两天后,还是找不到人就赶紧回来吧。”马小花擦了擦眼泪说,“我怕你见不着她最后一面……”

  “知,知道……”夏建华愣了一下,明白了,忍着巨大的悲伤从牙缝里抖出这么一句。

  手机在这个时候没电了。他没有换块电池打过去的欲望,而是将之放回衣袋,仰了仰脸,望望阴沉沉的天,仿佛看见孙少雪那张美丽的笑脸在慢慢碎裂,于是,两个嘴角颤抖不已,想哭,哭不出来,弯腰背起包,走向似乎没有尽头的街道,继续向路人派发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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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暖(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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