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华，看来你真的不适合干这行，金爷我实在没办法留你，你还是回去吧，也替我向老陈道个歉，我有负他所拖了。”老金看了看地上的刀，平静地对夏建华说：“拿着吧，金爷的一点心意。”就拿出一小叠钞票往他手里塞。
夏建华愣愣地看着那些钱，感到手上似乎起了一团炽热的火，火焰在妖娆多姿的摇曳，他在之中看到了自家陈旧的房屋、他爸临走的那一刻扭曲痛苦的表情、孙少雪无奈转身留给他的背影……….他紧紧的攥住，攥得指节骨“咔咔”作响，良久，将钱塞会老金手里，一言不发地蹲下，捡起刀，握得紧紧，走近狗，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嘴角不断流淌出口水的狗脸，脑子里瞬间出现了幻想，他看到，狗脸在不断地交替变化成各种熟悉的人脸：夏文德的脸、夏庆喜的脸、夏昌盛的脸……..于是，来自心底的邪恶在此刻上升、爆发，愤怒的情绪随之弥漫全身。
终于，他闭上眼，咬着牙，举起刀子，颤抖着，一下接一下地往狗脸插了下去——刀尖碰骨发出的怪响一声接着一声，温热的血一滴接一滴，不断地往他脸上溅……………
不知什么时候，夏建华累了，手酸了，插不动了。他拔出刀垂着，气喘吁吁地睁开双眼时，看见眼前的狗脸已是血肉模糊，两眼珠子系着雪白的筋络挂在眼眶下，有几处看得见森森白骨，散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金，金爷，我行的，你看，你看！”夏建华抹了抹脸上的狗血对老金说。——身子在不停地发抖，目光里带着寒意。
老金看了看那狗脸，沉思一会儿，点了点头，说：“就应该这样……建华，干我们这一行的，就是要心狠、胆大，才混得了饭吃……看来你还是行的，嗯，金爷把刚才的话收回，你继续留在这里好好干吧，金爷不会亏待你的。”说完挥挥手离开。
小眼走到狗前，擤了擤鼻涕抹在狗毛上，左右歪了歪脖子，看着那张破烂不堪的狗脸，笑着对夏建华说：“行呀小子，没想到你真干起来，还真他妈的狠！”然后从自己的腰间再抽出一把小刀，对着狗身下的那一吊玩意儿一插一旋，就割了下来，接住，再扔到大黑怀里，笑嘻嘻地说：“大黑，这可是好东西啊！给你补一补！”
大黑接过，提起那一吊血淋淋的玩意儿，点了点头，说了句：“挺新鲜的！”就拿出一个黑色的小袋子，装入，再塞进口袋。
小眼接着对狗进行开膛破肚、剥皮掏肠、挖心割肺、劈骨削肉，动作娴熟轻快，既像一个入行多年的屠夫，又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解剖医生。
很快，一整条狗在短短的时间内被切割、分类细致地装进了几个袋子里面。
“小子，给！泡泡酒吃了它，保你以后干事醒目！”小眼将其中一个袋子扔给夏建华说。
夏建华赶紧接住，打开袋子一看，里面装的竟是一对滑滑、黑黑、圆圆的狗眼，他看着看着，不由得想起血肉模糊的狗脸和狗先前的眼神流露出的求生欲望，于是，他的胃翻搅起来，将狗眼扔到一边，蹲在地上，低下头，一口接着一口的呕酸水……………
在接下来的夜里，夏建华都被带到这里来练胆，每一次来练胆的工具都是一把小刀，一条活狗，刀不变，狗却在不停地发生改变：先是街头巷尾到处乱窜的土狗，再到贵妇人爱养的宠物狗，后是部队里常见的狼狗等。而狗出现的姿态也在发生改变：刚开始，狗的四肢被捆绑，嘴被封，固定在木板；后来，狗的四肢被打断，瘫在地上；再后来，狗毫无束缚，活动自如。
而夏建华每一次下刀时，都要强迫自己的心变得如铁般冷硬，眼睛眨都不眨，手也不颤抖，渐渐的，这种感觉成为了一种习惯。
现在，他对这种行为感得枯燥无味，单一没趣，每结束一条狗的生命，就像日常活动一样平淡自然——挖狗眼像在挑葡萄、扒狗皮像在给孩子脱外衣，捅狗肚则像在插黏糕。
“行了，以后不用来这儿了，从明天开始，我带你去个刺激的地方。”瘦骨看了看夏建华手上捅狗的动作和脸上的表情，笑了笑说。
“去哪儿？”夏建华问。
“嘿嘿…….”瘦骨没说，又笑笑，脸上散着一股阴冷的气。
夏建华心里倏地起了一团疑云，胸口闷闷，思绪纷乱，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