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砍？！”夏建华腮帮子抽搐一下，心惊肉跳地问。——他难以相信瘦骨会让他这样做，难道这就是进一步练胆的方法？
“对，快！别怕！来！随你怎么砍！”瘦骨架着尸体向夏建华走近一步说。
夏建华倒退一步，低下头，心中极大的不安，目光纷乱。——他怎么敢这样子对待死去的人。
“砍呀！爱砍哪砍哪！你就当这家伙是个活人来练！没事，反正明天都要推出去火化的！”瘦骨说。
夏建华依然保持那种姿势不动，他下不了手。
瘦骨一时间手臂酸，顶不住了，双手一抽，尸体面朝下，重重、直直地摔倒在了地上。他又走到夏建华面前，拍了拍其肩膀，问：“怎么了？”
“下，下不了手。”夏建华脸随之抬起来如实回答，心里极度痛苦、压抑。
瘦骨看着他，呼了呼气后，脸上呈现出一种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问：“建华，你知道咱们这一行是干什么的吗？”
“替人讨债。”夏建华想了想，声音低低地回答。
“嗯，是替人讨债，但方式和过程如何，上次你都看见了。”
夏建华又低了低头，一时沉默、无语。
“咱们可不是一般的讨债，咱们这种讨债，搞不好小命随时都会讨丢的！”瘦骨的口气说得很重。
夏建华胸口一凉，背如叶子在风中抖了一下。
“你知道为什么吗？”瘦骨又问。
夏建华摇了摇头。
“因为咱们是向黑白两道上的人物要的债，那些人都他妈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若没那个胆，没那个狠，就反倒要吃他们的枪子、挨他们的刀！”白脸说得激动，脸涨得通红，突然转过身，立定，呼的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将*裸的后背袒露在他面前。
夏建华双目瞪大地看着，“呀”的惊叫后，上下牙齿“得得”交碰，嘴“咝咝”往里吸气。他没想到白脸的背上十分醒目的交错了或长或短、或深或浅的刀疤，仿佛扭动着的经纬线。在这之中，还存在好几个黑色素沉淀的小孔。
“这就是刚干这行时，心慈手软的代价。”白脸重新穿上衣服，说：“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要锻炼你的胆量了吧，如果你没有能够克服胆怯，以后跟我们出去干活，恐怕会连累我们陪你一起丢掉小命。”说完，仰了仰脸，补上一句感叹的话：“赚钱，真不容易呀！”
“讨……讨债，人家要是不还的话，就……就不能用法律来解决吗？”夏建华想到了这方面，磕磕巴巴地说。
“嘿嘿……..”瘦骨听了，忍不住发笑，笑完之后，近前，像拍小孩子似的拍他的脸，意味深长地解释说：“你还嫩着，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跟你说吧，有些债是见不得光的。”
夏建华听着，紧闭了嘴，目光在逐渐暗淡，胸口越来越沉闷，脑子里一时混乱，像有千万只蜜蜂在“嗡嗡”作响。
瘦骨见他那神情，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语气缓慢地说：“建华，听我的话，离开吧，你干不了这行，别勉强自己。”
然而，夏建华的脚步并未移动，身子僵硬地立在原地。
“回去吧……”瘦骨又说。
夏建华脚步依然没动，倒是嘴唇哆嗦、鼻子扭动，眼眶渐渐通红。
“听见没有，出去吧！”瘦骨再三催促。
这下，夏建华动了，不过，他不是走向门口，而是突然倒地扑向尸体，只见他手上刀光一闪，刀尖带着疾风，咔的穿骨插进青年的后脑勺，豆腐花状的脑浆带着腥臭味随即喷了出来。
“建，建华！”瘦骨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一时间吃惊，忙将他拉起来。
“瘦，瘦骨，我，我干得了这行的，你，你们放心，我不会连累你们的……”站起来的夏建华铁青着脸，颤粟着身子，咬着牙狠狠地说。
“那好，那好……”瘦骨应着，心有余悸地看到尸体的脑浆仍“兹兹”顺着刀锋往外冒，再看看夏建华，他通红的双眼已滚下了两行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