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听叔的话,回去吧,以后别来了,免得你爸不高兴,你有这份心,我们两口子感激你,知足了,再说了,我们的骨头还能动,家里的活儿也干得了”
“来,这手镯你收下吧,这是阿姨结婚那会儿,你叔送的,本来准备留着向你们家提亲时,给你这个未来儿媳妇的,现在看来,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一天,但你就先拿了,反正阿姨已经认定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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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花泪光闪闪地站在自家门口外,门板缝里透出光。她低头看着先前让她爸攥得发紫后被她阿姨擦上跌打油且套上金手镯的手腕,回想白天的一幕幕,心里面忍不住一阵接着一阵的酸楚,心情此刻浮浮沉沉,挣扎一番后,吸了吸气,擦了擦已溢出发红眼眶的泪水,这才走了进去。——终究,她还是要回到这个有着深厚感情、难以割舍的家。
“小花!”马小花拖着挂秤砣般沉重的脚步刚走进去时,一个声音带着某种别扭的亲切这样响起。她抬头一看,见又是冯家全,感到这人此时此刻阴魂不散似的,让人讨厌,便没去搭理,甚至是没多看一眼就加快步子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像一根射出去不会转弯的箭。
冯家全为今夜马小花对待他的态度,倍感震惊,一时愣住神,站着不动了,像被钉子钉住了一样,后砸吧砸吧了嘴,不知该说什么,唯有睁着两眼,见其快速、一步步地接近自己的房间。
“小花!小花!”马高见女儿如此,赶紧冲过去,劝说道:“好女儿,别这样了,爸承认今早爸是过分了点,但爸的心情你应该理解,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了,就别生爸的气了,你回来了就好,家全来家里等你很久了,你陪他聊聊嘛!”口气温和,尽了力的在讨好。
但马小*中非常不愿意,一声不吭地绕开她爸,继续急急往房间走去。没想到的是,就在她要进入房门之前,她爸及时用自己的身子,像一堵墙一样,封住了门口。
“小花呀!人家毕竟过门是客,他来找你的,你好歹招呼一下呀!别老是逃避了…….”马高苦口婆心的相劝。
马小花抬起头看看她爸为难的表情和那坚持着不放开的阻拦姿势,再看看冯家全那呆呆如木头的样子,心有些软,松了松嘴唇,终于妥协了,显得无力地说:“好吧,我不再逃避了,叫他到我房里去,我有话要跟他说……”
马高一听,心情一下子阴转晴,身子跳开,闪出身后那扇门,又跑过去拉了拉还在发愣的冯家全,兴高采烈地说:“家全,你听见没有?!小花叫你到她房里去聊呐!你还不快过去,傻愣着干啥呀!”
冯家全全身一抖,喔了一声回过神来,瞬间兴奋激动得脸在发烧,赶紧直了直腿弯子,朝马小花快速走去!
马小花没等他过来,有些麻木地推开门,走了进去。一看,眼前的情景仿佛是一道白光,在她心里的黑暗角落一照,使之带了温暖和欣喜。她看见,那原本摆放瓷器、水晶、镜子的地方又重新摆放上了这些东西,而且是一模一样的,似乎先前她并没有将它们毫不怜惜的化为碎片,一切只是一场梦。但她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没看错,同时脑瓜子前一闪,身子掠过一阵风,急忙跑到柜子边,匆匆蹲下,打开一看,吃惊得尖叫一声,原因是,那些昨晚被她扔到窗户外的玩具之类的东西像长了翅膀、识得归家路的鸟儿一样,竟都回来了,而且都回到了原来的抽屉里。
马小花随手拿起来一个看了看,挺新,闻了闻,还有一股清洁剂的香味儿。她知道,这些都是他爸所做的,顿时,白天那个似乎带着狰狞面具、固执的父亲形象在她心里又一下子变得如以前一样充满慈爱,但想到他那种说到底是为了女儿好的做法,又忍不住想哽咽,心里发出这样的声音:“爸,你要是真疼我,怎么就不依了我呢?”酸楚如流一倾而下,汪洋了属于少女的青春世界。
此时,她沉浸在属于自己的情感纠结中,门突然“咚咚咚”地有节奏、轻轻地响了起来。
“小花,我,我进来了…….”冯家全敲了敲门说,有些紧张地跨进来,又慢慢的将门关上。他看了看这布置简洁却也温馨的房间,心里面好感陡然上升,又看了看发愣、蹲在地上的马小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双手也无处可放,就那样傻傻呆呆地站在马小花的身后,心情照旧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