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忧一直盯着她们，陷入沉思。
“王妃可是有什么想说的？”大理寺少卿看出了陆无忧的出神，开口问道。
大理寺卿也转过头来看着她。
“的确是有些想问的。”陆无忧一边挲转动着手上的一枚金戒指，一边说道：“凌昌凌大人是吧？你身边的这两位女子不介绍一下？”
凌昌看了陆无忧一眼，赔笑着将为他们介绍了。
紧贴在他脚边跪着的女人就是他的那房妾室，名叫娴娴，长得一脸柔柔弱弱的样子，是最容易激起男人或者女人保护欲的形象，与她的脸蛋不符的是她的身材，前凸后翘火辣的很。
这不就是最典型的天使的脸蛋魔鬼的身材吗？
陆无忧的脑子里突然不合时宜的出现这么一句话来。
而那个娴娴身边跪着的，则是一个标准的村妇样子的女人——头发被草草的扎在脑后，面容粗糙，脸上还涂了厚厚的粉，虽然穿着一身看着精致贵重的衣裳，但是却挡不住那身粗鄙的气质。
一看就是个出身农户的庄家女人，就算是现在换上华美的衣裳想要装出贵族的样子也格格不入，像个小丑一般可笑。
陆无忧想起了之前看到过的关于凌昌说出的证词。
他夫人家中是个很普通的农汉，生活过的还算富裕，看上了当时没有钱继续念书的他，于是便提出要求让他做上门女婿，娶了他的女儿，他们则是会供他继续读书。
凌昌自然是答应了，于是两人便成亲，再之后就是他考中进士，带着妻子搬到京城中来，然后便是检查出妻子不孕之症，两人商量过后决定让凌昌娶一方妾室来延续香火。
而因为他妻子生性霸道，他又是上门女婿，所以那房妾室一直都在家中过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虽然没有苛待，但是也不会允许她娇宠撒泼。
那名叫娴娴的妾室也果真如同他们所说的那样，身着朴素，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跪在一边，看着不像是会做出那般妖颜惑主的人。
如果不是涉及到关于发妻遭遇的事情，就和月娘说过的版本基本大差不离。
可是偏偏就在这上面有了分歧，还多了另一个凌昌的‘发妻’来。
案子突然就变得让人头疼了。
本来只是打算将这件事情简单的处理一下的，没想到居然还弄出来了一个真假发妻的事情……自己又不是观音也不是如来佛，这不是在为难自己呢吗。
陆无忧天马行空的想着，面上却是一片沉静，盯着凌昌脚边的两个女人看。
那个娴娴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倒是那个凌昌‘发妻’的神色越来越僵硬，表情逐渐变得恐慌，最后有些无措的微微转头看了凌昌一眼。
凌昌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
“抱歉，爱妻没见过什么大市面，王妃您这么看着她，她有些紧张。”凌昌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维持道。
“没关系，我可以理解的。”陆无忧也微微车出一个笑来，微微转移了视线：“我只只不过是个旁听罢了，主要还是以大理寺卿为主。”
“只不过我对这个案子还是比较好奇的……所以可能这中间会随时打断问上几个问题——不过请你们放心，我会尽力不影响到诸位大人们审案。”
陆无忧笑着这么说道，面容上却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凌昌心下恼怒，但是却不敢发作，只好装作君子模样对她拱了拱手，视作不在意。
毕竟大理寺卿和大理寺少卿这两个正经审案的都没有在意，更不要说他这个名声待定的工具人了——若是他真的急着拦她，恐怕才是会平白惹得别人怀疑。
毕竟若他不是心虚了，为何要反应如此激烈呢？
当然，他没有反对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不认为陆无忧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怀孕的女人，会翻出多大的花浪。
若是在怀孕之前的陆无忧好会有几分难搞，但是现在的陆无忧吗……
凌昌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她突出的孕肚，
嗤。
陆无忧没有错过她的表情，自然也看出了他表情下的轻蔑与不屑。
不过没关系，她也不在乎，等到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她自然有的是办法让他付出代价，让他彻底后悔。
只不过不是现在，现在她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暂时还不能打草惊蛇。
陆无忧将自己心中的情绪全部都隐下，装作是一副刚刚没有注意到他动作的样子。
审问还在继续。
民告官，这件事情本来月娘就不占优势，现在那凌昌又弄出来个什么真正的发妻，实在是让人难办，尤其是那个发妻不论是哪一点都符合他们调查中的形象，还有其他同乡同村的人作证的情况下。
现在的情况对月娘母子俩很不利。
事实上，就连陆无忧也开始怀疑其月娘是不是被人指使找错了人的可能性，只不过在刚刚注意到的凌昌的眼神之后，她又突然觉得这件事情应该还有隐情。
毕竟按照刚刚凌昌的那个眼神……他对待自己妻子和妾室的态度可不应该是现在表现出的样子。
事情变得有趣了。
陆无忧沉下心思，听他们的供词。
“民女真的是凌昌的发妻，绝无谎话，在京城中的同乡同村都能证明，很多人之前都是见过我的，或者是和我在村里的时候就认识的。”那位‘凌昌的发妻’瑟瑟发抖的跪在堂前，操着一口大嗓门哭嚎着。
大理寺卿被她嚎的头痛，微微抬手揉了揉额角，大喝一声安静，又问她：“你说你是他发妻，你可有证据？”
“有证据有证据，还有证人！”那村妇连忙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婚书来，递给身边的官差：“除了这婚书以外，还有许多同村同乡的证人，还有我家老爷当时的同榜同学在，都可以证明。”
“当初老爷考试的时候是我跟随这老爷来京城伺候的，当时的同榜应当是都见过我哦的！”
那村妇信誓旦旦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