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消防通道里。
李嫣然，陈昊，杨明三人聚在一起抽烟。
我的双手被他们用扎带绑了起来，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真看不出来啊，你这个贱货居然勾搭上了孙经理。”杨明拿着烟在我眼前晃，火红的烟头几乎贴着我的脸，威胁道，“我劝你乖乖的，别乱说话，不然……”
陈昊也笑着说道：“作为一个女人，就该利用自己的优势，这一点你学得不错啊，至于其他事情就让男人来做，懂吗？”
一旁的李嫣然也附和道：“陈少说得对，我们可都是为了你好。”
我明白了。
这三个人经常混在一起，肯定早就知道杨明的能力，那个创意就是偷的。
可是在会议上，他们却什么都没说，还一直帮着杨明挖苦我。
现在，还要一起来威胁我。
我茫然地抬起头，看向一脸娇笑的李嫣然。
明明她也是女人，为什么会认同陈昊的话呢？
我不懂。
“贱货，你看什么呢，让你抬头了吗！”
李嫣然对上我的眼神，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
接着她蹲下来，用手抓着我的下巴。
“今晚我们要去你家做客，你可要好好招待我们，要是让我们不开心，你知道后果……”
她脸上带着笑，声音却如此冰冷。
我怔怔地看了她许久，最后声音有些沙哑地回应道：“好……”
李嫣然愣了一下。
之前他们欺负我的时候，我都是一声不吭。
她没想到我会回应她。
只见她煞有兴趣地打量着我。
“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能生出你这样的贱货，真想见识一下。”
是吗？
很想见识一下吗？
13
下班之后。
我默默地走在前面，李嫣然三人紧跟着我下楼。
是怕我后悔跑了吗？
一辆酒红色的保时捷停在我的面前。
司机开门走了下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对我躬身，做了个请上车的姿势。
李嫣然三人一脸惊讶。
不过惊讶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李嫣然快步上前，抢先坐进了副驾驶。
“我还没坐过保时捷呢，这座位好舒服！”
陈昊和杨明也迫不及待坐上车，看起来十分兴奋。
只留下我站在路边。
“上车啊。”陈昊探出头说道。
杨明也笑道：“后座还挺宽敞的，要是不介意，你也可以坐我们腿上。”
李嫣然拉上车门，就像个主人一样说道。
“你打车跟在后面吧。”
说完之后，李嫣然还摇下车窗瞪了我一眼。
这个眼神我很熟悉，每次她看我不顺眼欺负我的时候，都是这个凶狠的眼神。
而我对此已经没什么感觉，面无表情地拦了一车出租车。
李嫣然宛然一笑，在她看来，只要吓唬一下，我就会怕了。
只是她不知道。
上车的那一刻，他们就注定活不了。
恍惚间，我看到三人的脸。
都变成了骷髅头。
14
司机把车停在大门前，随后就离开了。
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
李嫣然三人有些奇怪，猜测司机是不是哑巴。
在看到独栋别墅时，他们已经什么都忘了。
杨明有些震惊道：“温柔，你家这么有钱啊，有司机有别墅，那怎么还天天坐地铁上班，还以为你家是穷鬼呢……”
陈昊俯身上前笑道：“看来我要考虑一下正式追求你了。”
“陈少爷家里还差钱吗？要不这个机会就给我吧。”杨明对着我耍帅道。
“有钱怎么了，不过是个有钱的废物，你们还真喜欢这个贱货？”李嫣然不屑道。
“怎么，嫉妒了？”陈昊调侃道，“女人只要够骚，还是有魅力的。”
看着陈昊和杨明在面前耍帅，李嫣然一脸嫉妒得模样，我仍是面无表情。
难道他们知道我是有钱人之后，就会大发善心不欺负我了？
走进客厅，没有看到爸妈。
哥哥应该在楼上，平时他都不会走出别墅。
“这里的装修挺复古，看起来有点年头了。”
“起码有二十年吧，那个时候居然能住得起这种别墅，他们家是干什么的？”
李嫣然三人坐到沙发上，议论着别墅的装潢。
看到我站在一边，他们立刻指挥，就像在公司使唤我一样。
“我们是客人，总不会要我们自己动手做饭吧？”
“快点招待我们啊。”
“贱货，没听到吗？”
我转进走进厨房。
却发现妈妈站在门后。
我刚想说话，妈妈做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厨台上的茶具和水果。
走过去时，我看到水槽里有些白色粉末。
我立刻明白妈妈的意思。
她在茶水里下药了。
我犹豫了许久，还是端着茶具和果盘走了出来。
“这么慢，在里面墨迹什么呢，你就一个人住这么大别墅啊，佣人都没有一个？”
“客人来家里都不会招待，真是没教养。”
“搞什么啊，来这里就这点茶和水果啊，你虽然不是穷鬼，不过是吝啬鬼！”
李嫣然三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一边喝茶，一边抱怨。
杨明看到客厅的老式录像机，有些好奇道：“你们家居然还有这种东西，我小时候家里就有，这机器还能用吗？”
然后，他按下了播放键。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
挂在客厅的大屏电视亮了起来。
画面中，一个女人被绑在长桌上，一个中年男子拿着刀。
把她的皮剥了下来。
15
“我草！什么声音！”
杨明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差点呕出来。
李嫣然已经躲进陈昊的怀里。
只有陈昊依旧十分淡然，啃着苹果说道：“鬼叫什么呢，看给你们吓得，不就是恐怖片吗？”
杨明也觉得刚才自己的样子太怂，喝了口茶强装镇定下来，不过看到这残忍地画面，脸上还是忍不住抽搐。
大屏电视上的画面继续播放，里面全是各种杀人场面。
有的被直接砍头。
有的被掏空内脏。
有的被活活肢解。
看得多了，李嫣然也没那么怕了。
而是非常嫌弃地朝我翻白眼：“这个贱货居然喜欢看这种东西，真是恶心，估计家里人也全是变态。”
杨明突然有什么新发现：“你们看，里面的场景跟这里的客厅布置很像啊，靠！这什么恐怖片啊，看起来也太真实了。”
“你们听说过十几年前的别墅杀人案吗？那时我还在上初中，印象太深了，说不定这里就是现场呢……”陈昊神秘兮兮地说道。
李嫣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娇嗔地看向两人：“你们太坏了，还在吓人！”
“哈哈！”
看着他们嘻嘻哈哈地打闹，我的冷汗早已流下来，双腿也开始发软。
因为我看到爸爸从楼梯的阴影中走了下来。
他已经穿好了围裙。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就像个幽灵一样。
16
“贱货，你家厕所在哪呢？带我去……”
李嫣然起身问道，随后却扑倒在陈昊怀里。
陈昊笑着拍了拍李嫣然的屁股：“不用这么着急，夜晚可是很长的。”
李嫣然撇嘴道：“应该是这几天太累了，手脚都没力气。”
“我们在这喝茶，吃水果，看恐怖片，不觉得缺点什么吗？”陈昊转头看向我，“还愣着干什么，你家这么大别墅，不会没有酒吧？”
此时的我，整个身体已经紧绷。
陈昊的声音在我听来，就像是遥远的回声一样。
他看我一动不动，骂了句贱货，起身往冰箱走去，不过脚步有些摇晃。
杨明调侃道：“陈少爷，还没喝你就醉啦？”
陈昊没有理会，打开了冰箱门，然后一屁股坐到地上。
只见他眼睛瞪大，嘴巴颤抖，伸手指着冰箱，半天说不出话来。
好像看到了十分恐怖的东西。
杨明和李嫣然疑惑道：“怎么啦？”
“人，人头……”陈昊哆哆嗦嗦蹦出几个字。
“什么东西？”
“你看错了吧？”
两人想去看看，却发现自己手脚发软，站起来都十分勉强。
“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还在疑惑地时候，只见爸爸拿着一把锋利的斧头，快步走上前去，抡起斧子砍在陈昊的腿上。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陈昊的腿被砍了下来，露出了森森白骨。
鲜血也飚飞到爸爸身上。
“啊！救命啊！杀人啦！报警，快报警啊！”
“你知道我舅舅是谁吗？你他妈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陈昊疯狂嘶吼，而爸爸却只是面露笑容地看着他。
这时，冰箱里的人头滚落下来。
咕噜噜……
不偏不倚，正好滚到陈昊眼前。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人头，嘴里喃喃道：“舅舅……”
李嫣然和杨明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摸索着身上的手机。
然而他们一抬头，就看到高大的哥哥站在面前，吓得尿了裤子。
他们想要逃跑，却发现根本使不出力气。
陈昊向我求饶：“柔柔，我错了！我求你不要杀我，我不会再欺负你了，都是李嫣然这个婊.子的主意，你放过我，送我去医院，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不要相信他，是他逼我的，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李嫣然连忙否认。
杨明想跪下来，却因为全身乏力直接扑在地上。
地板上那一大滩液体，正是从他和李嫣然胯下流出的。
这时他也顾不得体面，哀求着：“我该死，我不该偷你的文件，我不该骂你是贱货，我才是贱货，你放过我吧！”
妈妈斜靠在厨房门边，一直欣赏着这场好戏。
看着不停求饶的三人，这才缓步走了过来，微笑道。
“既然这样的话，只要留下一个玩具就好。”
三人听到有生的希望，马上询问：“什么玩具？”
妈妈嘴唇微翘，吐出两个字：“人头。”
三人闻言吓得一哆嗦。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都不敢说话。
爸爸微微一笑，把手里斧子丢在地上。
陈昊挣扎着爬过去，想要抢先拿到斧子。
李嫣然和杨明也像两条蛆一样，趟着地上发臭的液体，奋勇前行，往斧子的方向爬去。
他们都想活下去。
李明和李嫣然抢先摸到了斧子，使劲全身力气撑起身子。
尽管四肢无力，两人还是争夺起来了。
那有气无力地战斗，看起来颇具喜感。
陈昊由于失血过多，此刻脸色苍白，完全没有一丝血色。
他知道自己再不去医院，就会死在这里。
“杨明，我们是好哥们，你帮帮我，我有钱，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嫣然，我们一直都很好的，你还记得吗？我对你多好，我们两的感情，你帮帮我……”
李嫣然和杨明停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的意思。
陈昊意识到危险，破口大骂。
“你们干什么？！住手！”
“你们要是杀了我，我家人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这是圈套，你们以为你们能离开吗？”
“不要！别杀我，我求求你们！”
李嫣然和杨明都很清楚，他们两个四肢无力的人要是死拼起来，只能是两败俱伤。
而是受了重伤的陈昊，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李嫣然和杨明合力举起斧子，向陈昊的脖子砍去。
噗！
一方面是因为恐惧，一方面是因为四肢无力。
斧子落在陈昊胸口。
两人抬起斧子，喷涌而出的鲜血，浇在他们的脸上。
噗！噗！噗！
陈昊被砍得血肉模糊，两人依旧没有停下来。
就像是毫无生气的机械一般，重复着这个动作。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拖着疲惫的身躯上楼。
躲进了衣橱里。
这个让我能感到安全的地方。
我听到李嫣然和杨明的求饶声。
他们在向我求饶。
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然而，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帮不了他们。
因为此时的我也很害怕。
只能捂住耳朵不去听。
17
不知道过了多久，声音都消失了。
我走出衣橱，往客厅走去。
远远地就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
客厅的地板已经被鲜红染红，在灯光下发出妖异的光芒。
18
“咳……”
我听到轻微的咳嗽声。
往厨房那边看去，只见李嫣然的双手双脚都已经被砍掉，浑身是血地半靠在角落里。
看到我之后，李嫣然用出了最后的一丝力气咒骂。
“你这个变态，魔鬼！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我无力地闭上眼睛，淡淡说道。
“我跟你们说过很多次，不要去我家，为什么偏偏就是不听……”
“爸爸，妈妈，哥哥，不管怎么样都好，他们始终都是我的家人。”
听到我的话，李嫣然停止了咒骂。
她直勾勾地盯着我。
眼神中是疑惑，不甘，悔恨，恐惧……
她死了。
死不瞑目。
19
客厅里录像机还在继续播放着。
一连串的杀人影像之后，画面一转，播放起一条十多年前的老旧社会新闻。
一位端庄大方的主持人字正腔圆。
“昨日凌晨两点，我市警方破获一起恶性凶杀案……”
“经过警方搜证发现，犯罪嫌疑人在十年间犯案多达八十七起，是本市有史以来最大的恶性连环杀人案件……”
“根据警方公布的消息，仍有五十九位受害者的骸骨需要辨认……希望有失踪人口的家属，知情人士与警方联系，配合调查取证。”
“据悉，警方此次是与武警部队联合行动，犯罪嫌疑人温某，林某夫妇被当场击毙，两人的儿子疑似患有先天性智力障碍，由于暴力袭警，在警方的抓捕过程中意外坠楼身亡……”
“温某年仅五岁的女儿在衣橱中被警方找到，根据医院方面传来的消息，小女孩身体状况一切正常，但心理方面还需要专业人士进行疏导……”
“这一桩恶性案件值得深思，残忍地杀人犯固然有罪，无知的小女孩何其无辜……”
即便是受过专业训练主持人，念到这里的时候也不免心生感触，声音听着有些颤抖。
新闻的最后是一段实拍录像。
别墅门口，一位武警抱着小女孩走出房间。
小女孩的脸上虽然打了码。
她面对镜头。
带着微笑。
她就是我。
20
噔噔蹬蹬~
我的手机响了。
是孙淳打来的。
我用沾满血的手点击接通按钮。
“温柔？”
“嗯。”
“周末有时间吗？”
“嗯。”
“我直接一点，去你家还是去我家，你可要知道，今天你试图偷走杨明创意的事情，是我压下来的，要是按公司规定……”
我沉默了。
孙淳似乎抓到我的把柄了？
片刻之后，我说。
“来我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