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颂与方佑安吵架一小时前,森林老年兴趣培训班。
金颂的车刚驶入学校,立刻触发了商陆研制的识别系统,关门下车的瞬间,商陆在监控中植入的人脸识别系统,即刻捕捉到了金颂的表情。
商陆放大了金颂的表情,连忙在微信群里通知了众人,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她,脸上竟罕见有了表情,这明显是有大事发生,赶紧一级戒备状态。
“一级警戒!一级警戒!金颂脸色臭的要命,不知道又是谁要挨骂了!”
李无违连忙在微信群里调侃:“哇!比你上次拆了隔壁邻居家的监控,拿来装在二号身上,还要生气吗?”
念一的卡皮巴拉头像回复:“哦。”
“正好金颂来了一起吃饭,这孩子天天就忙工作,都累瘦了。”付瑶也在群里回复。
“刚放学,商陆被骂几率40%,李无违被骂几率40%,念一被骂几率20%,我和付姨不用担心。”江丰年刚放学就看到群里的消息,笑着回复。
念一的卡皮巴拉发出满脸问号的表情包,李无违扔了一个炸弹。
“小江同学,你的概率要更新一下了,我赌10块钱,这次的倒霉蛋是新校长,方佑安被骂几率100%!”商陆几乎秒回。
“五楼会议室集合,商陆,叫二号把能偷听的设备带上。”念一舔了舔手指上的薯片残渣,在群里发送后,亲身往会议室走去。
“哇!奉旨吃瓜!来了来了!”李无违的老虎头像回复。
五楼,金颂高跟鞋的声音,“啪嗒啪嗒”的响起时,透过门缝依次排列偷看的三个小脑袋,外加一个机器人二号,四人连忙一齐缩了回来。
待到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众人长舒一口气回到了座位上。
而金颂踹开房门的一声巨响,让会议室的众人虎躯一震、面面相觑。
“这新校长,也是个狠人啊,能把金颂惹成这样的,我祝他还活着吧。”李无违幸灾乐祸地开口。
商陆操控着二号走到念一身边,接着胸口处突然打开,露出里面一只蟑螂形状的遥控车,二号用机械手臂将遥控车拿出,望向念一开口:“念一,可以出发了吗?”
“嗯,有视频画面更好。”念一喝着奶茶,抚摸着二号鼓励着。
二号走到会议室门口,蹑手蹑脚地将遥控车放在门口,接着又走回到众人面前,打开了和遥控车的共享模式。
二号的共享模式刚打开,金颂暴怒的声音就从音响中传来,紧接着方佑安的声音,也从音响中传来。
金颂和方佑安的争吵,透露出的内容太多,让众人一时间难以消化,纷纷陷入了沉默。众人捋了半天,总算听明白了方佑安是被拐卖,是木知礼素未谋面的亲外甥,还有负债百万的消息。
李无违在听到方佑安是被拐卖时,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看向一脸淡然的念一,开口道:“你一早就知道了?”
念一摇了摇头:“昨天才知道。”
“这小方这孩子,命也太苦了,真让人心疼。”付瑶泪眼婆娑地哽咽的说。
“所以……他从来没见过老木?那还真是够惨的,老木是个好人。”商陆的表达透过二号的声音传来。
金颂的巴掌声传来,李无违眉头皱得更深,起身就要去劝架,却被念一叫住。
“别管。”
“方佑安再怎么不对,也是老木的外甥,而且他也没真影响学校声誉。老木不在了,那我们就得护着他啊,金颂对他是不是有点太严厉了。”李无违不满地回道。
“木知礼没把这些前事告诉我们,就是不想让我们优待方佑安。只有放手,才能让方佑安成长,木知礼对你们,也是这样。”
念一的话让李无违又坐了回来,但也依旧坐立不安,担心地听着二号的情报,直到听到了方佑安的呜咽声,商陆也不忍心地开口:“念一,要不你去安慰一下方佑安吧,看来金颂骂我的时候,还是嘴下留情了。”
商陆语毕,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
会议室偷听的众人被金颂抓了个现行,慌张地移开视线,尴尬地望天望地。
金颂看着众人掩耳盗铃的样子,实在没心情理会,语气冷漠道:“下次偷听的时候,记得关灯。商陆,下月科研基金扣除5%,新的遥控车太丑。”
“啊!执行卧底任务的遥控车,就是越不起眼越丑才不会被发现嘛,为什么要扣我的基金,你就是拿我撒气……你……”
在金颂冰冷视线的注视下,房间里的商陆突然后背一凉,说话也越来越没底气。
“听着,把方佑安看好了!谁要是抓到他逃跑一次,我个人出资奖励两千元。抓到以后直接拍照片视频给我,立刻转账,不拖欠。”金颂对着屋内的众人道。
金颂的话宛如一颗炸弹,让刚才还一片沉寂的屋子,霎时又活络了起来。
李无违和商陆连忙追着金颂追问细节,生怕金颂又设下什么陷阱,不给付款。
付瑶看着屋内众人的神情,不由得担忧了起来,凑到念一身边:“念一,你说小方这孩子命也挺苦,他也没有家人了,那我们就是他的家人。”
金颂应付完李无违和商陆,跟念一点头示意后,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了会议室。
至于会议室里的众人,八卦听完了,正准备各回各屋之际,方佑安屋子的门突然被打开,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飞速地跑下楼,消失在教学楼里。
突如其来的变故,将众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谁也没想到金颂的悬赏令,这么快就要兑现了,慌忙地就要往楼下追去。
还好念一稳住了众人,指挥商陆道:“商陆,能不能定位到方佑安的手机。”
“定位不到诶,我没有方佑安的好友。真是的,早知道就加上了,错失一个赚钱机会!”商陆忿忿不平的声音传来。
“我刚下晚自习,骑车可以追过去。”语音通话中,江丰年的声音突然传来。
“小年,你放学了赶快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呢,别担心啊。”付瑶听说江丰年要去找人,连忙出声阻止。
李无违喘着粗气地声音,从语音通话中传来:“这小子,看着不声不响的,跑的还挺快,念一你赶紧想办法啊,马上跑出学校了。”
念一思索半晌,又对商陆吩咐道:“之前你安装在正门监控上那个小玩意还在吗?就直接粘在人身上那个搞怪的小玩意,那个可以安装一个GPS系统吗?”
“可以,30秒!”商陆应了一声,一阵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回车键,方佑安刚好跑出学校大门。在他的脚跨出大门的瞬间,方佑安的后背上,黏上了一块口香糖一样的东西,正在发着微弱的亮光。
“搞定啦!”商陆欢快的声音传来,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李无违眼见着方佑安跑出了学校,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眼神中满是担忧的神色。
黑夜中的方佑安,漫无目的在冷风中狂奔,发泄着内心的愤懑,不知不觉地跑到了一片山坡上。山坡上的方佑安,望着山下的房屋,开阔的视野使他心中怨气消散了一大半。
寂静的山岭,只有风声和他的喘息声。方佑安额头上渗出了颗颗豆大的汗珠,迫使他只能弯着腰以手抚膝,大口大口深呼吸来调整气息。
良久,方佑安冷静了许多。抬头望向那漆黑一片的的天空,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声。
方佑安的声声嘶吼,回荡在寂静的山坡,惊飞了一众隐匿在山上的小鸟。
方佑安看着被惊起的鸟群,心里的苦涩再次浮上眼角。
鸟有鸟群,有家人,但只有自己什么都没有。
金颂说的没错,自己失败的人生不是因为被拐卖。
自己的破败和凄惨,与任何人都无关,责任全在自己。
漆黑的夜空中,突然冒出了点点星光。
原是几颗星星逃脱了乌云的束缚,跑到黑暗中尽全力散发着微弱的光。
方佑安抬头望去,恰巧与那两对两两相偎的星星对上目光。他望着空中那硬生生将黑夜点缀出的光亮星星,忽而放声大哭起来,涕泗横流。
他突然想起来,小时候看过的一句话:死去的亲人会在最黑暗的夜晚,化成星星在天空中守护你,为迷途的孩子指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