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点，临央城南。
旭阳村的某栋村民自建房内，余音岚拎着一袋刚买的新鲜食材走进其中，来到厨房开始烹煮晚饭。
屋里的窗帘大多时候都紧紧闭着，为了不被怀疑，五六点钟后拉开一小段空隙。
只是无论什么时候，透过窗户都见不到屋内真正住户的身影。
苏文被屋里的响动惊扰着睁开了眼，一觉睡醒已经快天黑了，他看着余音岚忙碌的背影，冷冷地问了一句，“今天怎么是你过来？”
因为秘会的眼线和洛映珏的监视，苏文出不了门，他的熟人和面具男的手下也都靠近不了这里。
所以他们找了个厨师，伪装成居住在这里的样子，每天傍晚来给苏文供送物资，同时给他烹煮晚饭和第二天的餐食。
“他们昨天就没再监视这里了，或许是已经排除了这儿的嫌疑。”
“你没被跟踪？他们肯定能查得到你是我的人。”
“‘先生’的人删除了你的部分档案，其中就包括关于我的部分。”余音岚回答，手上的锅铲扔在快速挥动着。
苏文仰躺在沙发上，扭过头看了看边上的小桌，上面还有一瓶已经打开的罐装啤酒，他伸手去拿，却发现一点重量都没有。
他皱起眉，将啤酒罐捏得干瘪，随手朝垃圾桶的方向一扔。
垃圾桶的里面和周边都已经躺着很多同样情况的铁罐了。
听到动静，余音岚转身走出厨房，从自己带来的购物袋里取出两罐啤酒放到苏文手边，接着回到厨房继续炒菜。
但苏文已经无心喝酒了，他望着白色的天花板，越发憎恶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
这栋房子是那位‘先生’的某个下属的，这是自住房，没有出租的空屋，所以洛映珏才没在新搬来的租户里找到他。
同时因为他几乎不出门的缘故，村民们也都没见过他这副生面孔。
至于那辆没有牌照的桑塔纳，已经在房屋的仓库里待了半个多月了。
而‘先生’帮他的理由也很简单，要他加入他们。
曾经的秘会信息部四级专员，部长的独子，即便现在被剥夺了权限，手上依旧掌握着不少他们需要的消息。
“什么时候能出城？”苏文不想再受制于人，他现在只想逃去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安全去处。
“暂时不能，秘会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放开对各出城口的监控。”
余音岚弄好了晚饭，苏文坐上餐桌，看着面前恭恭敬敬的女孩，他动了动嘴唇，到嘴边的话却又咽了下去。
这是现在唯一听命于他的工具了，必须要…物尽其用。
……
苏弥已经把紧张二字写在了脸上，他的背后是楚婉儿的办公桌，他挺直着身子，坐姿端正，视线紧紧锁在洛映珏身上。
“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慌啊？”洛映珏自然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捏住苏弥的下巴，头靠近过来，与他四目相对。
“有吗？还好吧…学姐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啊？”
“线索断了，没东西查，就回来咯。”
她凑得越来越近，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你这台词，好像是那种电影里…”
“停！”苏弥抓住她的手，义正言辞地辩驳，“这里是医务室，我能做什么啊，学姐你少看点那种不健康的电影。”
“我是在你加的群里看到的。”
“这…这样啊…”
苏弥加的游戏群里有不少性压抑的网友，各类伤风败俗的视频照片在里面还挺常见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在紧张什么？”
“喂喂喂。”旁观许久的楚婉儿终于打断了他们，“这里好歹是学校医务室，大尾巴你要调戏小苏弥也换个地方。”
洛映珏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她眨了眨眼，站直身子，“那回去吧，也不早了。”
“不等婉儿姐了？”
“先回去做饭，臭鲶鱼也想一下班回家就能吃上晚饭吧。”
她回头看了楚婉儿一眼，对方点点头，难得和她意见达成一致。
“也…也行吧，那学姐你先去开车，我去上个厕所。”
可洛映珏并没有任何动作，依旧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苏弥苦笑着看着她，心虚地叫了她一声，“学姐？”
“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不用等我的，你先去开车，还省点时间。”
洛映珏没有继续和他争，只是面色平静地看着苏弥，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无奈地站起来，动作缓慢得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大爷。
“好吧，那我先去…”
可他刚走出两步，洛映珏立刻就拉开了原本被他挡着的办公桌的抽屉，里面除了几份文件，还放着一叠黄表纸和一袋朱砂，两根毛笔。
“大尾巴你干嘛呢？”楚婉儿厉声质问。
洛映珏没做理会，直勾勾地盯着慌乱到极点的苏弥，他犹豫了半天，却傻傻地冒出来一句，“这…这什么啊，这谁放婉儿姐抽屉里的。”
“你知道这是做什么的？”
“我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洛映珏把苏弥拽到自己身旁，“这些都是道士画符的东西，可是臭鲶鱼是妖怪，用不了道术。小朋友，你说这是谁的东西？”
“我哪儿知道啊…说不定是婉儿姐的朋友的。”
“臭鲶鱼还有会道术的朋友，还在她这儿现场画符？”她走到苏弥身后，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凑在他的耳畔温柔又嘲弄地低语。
“她的这位朋友是不是男的，姓苏，在我们学校读书，还有个狐妖女友啊？”
苏弥颤栗着转头看向楚婉儿，她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到了这会儿，她也没办法的。
“我和你说过，永远不许碰这东西吧。”
“是，是说过…”苏弥咽了咽口水，闭上眼把心一横，也不打算隐瞒或退缩了。
只是他刚想说什么就被洛映珏打断了，“学了多久了？”
“五天。”
“学到哪儿了？”洛映珏坐了下来，苏弥像个犯了错被家长抓到的小学生一样低头站在一边。
“卡在第一步卡了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