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仲清从前院出来,觉得胸口一阵烦闷。在饭桌上,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杜含玥。
他从前从未和她相处过,自从知道她的感情,他就在想用什么态度面对她。可他一回来,就看见和母亲相谈甚欢的她。
让他一时失了神。他确定他不讨厌这个表妹,只是从前都是表兄妹的身份,突然间转换,让他手足无措。
所以,他只能冷着脸,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
杜含玥临走前,眼里的痛楚让他震惊,同时还有后悔。他应该对她笑的,告诉她他对她也有感觉。
一路漫无目的的逛到后花园,隐约听到一声压抑的低泣。
不知道是不是他一直在想杜含玥的事,竟然觉得那个声音和杜含玥如出一辙。鬼使神差的,他踱步到了假山后。
只见一个身着锦袍满身酒气的男子桎梏着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披散着头发,脸上脖子上被男子手中的匕首划出好几道血印。
那男子欲对她行不轨,一双咸猪手试图撕开她的衣领,女孩奋力反抗之时,脖子上又多了几道血印。
那女孩正是倒霉的杜含玥。
叶仲清血气上涌,顾不得许多,一脚就踹了上去。可惜那个躲在假山后,叶仲清那脚虽然用了十成力,可落在那人身上却变得轻飘飘。
一击不中,反倒引起了那人的警觉。两人扭打在一起,叶仲清到底是在战场上打滚过的,哪是一个纨绔可比的。
一交手,叶仲清就夺了匕首,手起刀落割了那人脖子,确定人死透了,他才猛然想起一旁的杜含玥。
“那个,含玥,你没事吧!”
看清来人,杜含玥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在叶仲清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含玥,没事了,我在呢我在呢!啊,没事了,我送你回去吧!”杜含玥的眼泪让他手足无措。
不等她回答,就抱着她回了院子。
院子里,丫鬟们惊掉了下巴,被芽儿一瞪,乖觉的退下。
“玥儿,你别哭了,你脸上和脖子上的伤都得处理。”
杜含玥看了叶仲清一眼,抽抽搭搭的停不下来。芽儿乖觉的下去准备热水。
“少爷,让我来吧!”
叶仲清拿着帕子不知道怎么下手,几年前他没做过伺候人的事,在战场上他照顾过战友。可是那些都是糙老爷们,哪能和杜含玥娇嫩的脸比。
他怕一下手弄疼她,芽儿适时出声,解救了她。
“你伺候她洗漱一下吧,我去阿婉那里给她弄点药粉。”
阿婉确实有祛疤良药,是她上次去天山返程的途中,特地去药谷讨来的,她肚子上的刀疤多亏了那些祛疤膏。
只是叶仲清大半夜风风火火的闯进她院子,让她有些讶然。
“二表姐受伤了,怎么会受伤呢?严不严重,我去看看她吧!”
“没事,就是一点划伤,大半夜的你就别跑了。”
吩咐人拿了药,阿婉稍稍放心。
“明天你去陪陪她吧,我怕她受了惊吓。”临走之前仲清吩咐了一句,弄得阿婉心里七上八下的。
叶仲清脚程快,回到杜含玥院子的时候,她还没沐浴完。坐在院子里听着净房里“哗哗”的水声有些坐立不安。
他第一次讨厌自己的如此敏锐的耳力。
沐浴完的杜含玥,换了一件淡藕色的襦裙。满头湿发,表情有些呆滞。
芽儿有些脸热,小姐平时规规矩矩,哪时候这样见过外男,虽然这个人是表少爷,但也不合规矩。
“这是药王配的祛疤膏,等下你给她涂一下。”交代过,叶仲清就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院子,仿佛后面有鬼在追他。
看着他的背影,芽儿松了口气,还好表少爷不是不懂规矩的,不然就该她伤脑筋了。
半夜,叶仲清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鬼使神差的他走杜含玥窗外。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蹲在杜含玥房顶。他觉得自己疯了,大半夜的跑到人家女孩子院子里,还爬了墙,过去十几年的圣贤书都白读了。
才要走,就听得杜含玥惊呼,随后是芽儿悉悉梭梭的起床声和宽慰她的声音。
“我的小姐哟,放着青州安逸的生活不过,大老远的跑来京城。也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表少爷要是喜欢你也就好了,要是不喜欢,咱们还是乖乖的回青州去吧!”
“新任的节度使公子,虽然不及表少爷那样英姿飒爽,但是青州离家近啊,你也不会受委屈。”
叶仲清在外面听着芽儿一声声的叹息,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
第二日杜含玥醒来,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后怕之余更多的是觉得丢脸。她怎么能在叶仲清面前那样失态。
而且,她昨天还差点被人……,想到这里,她更是觉得没脸见人。
满心悔意的杜含玥,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发呆。芽儿有些担忧:“小姐,昨天晚饭你就没怎么吃,要不要吃点东西?”
杜含玥想拒绝,可是肚子不给面子的“咕咕”叫了两声。
芽儿无奈,下去准备早饭,昨天晚上要不是看她吃得少,提前回来做东西,杜含玥也不至于受惊。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叶仲清。书房里的叶仲清猛的打了个喷嚏。
才回来几天,他就被人给惦记上了。
他身上本来就有伤,昨天晚上与那人撕打,又撕裂了伤口,好在是冬天,不然伤口迟迟不愈合都还发炎了。
“昨天晚上那个人,查清楚是谁了吗?”那个人穿着锦袍,戴着玉冠,看起来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昨天晚上一时冲动下了死手,早上醒来才觉得有些棘手。
“正在查,京城贵公子多,夜里寻花问柳的也不少,一时间还确定不了他的身份。”小六头大,叶家怎么会有一个外男,还是喝醉了的。
喝醉了也就算了,还碰上了表小姐,在叶家欺负叶家的人,也是死有余辜了。
少爷为了保护表小姐的名声,肯定会选择瞒下。不管那人是什么身份都只能是无声无息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