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文帝听得沉默下来。
“所以这才是你带走余婉音的原因？”
“可是余婉音到底是余方的嫡长女，你就算带走一时也带走不了一世。”
“你让余婉音回来，便说她的事情朕会给她做主。”
云扶月拱手：“陛下，您能救得了一个云扶月，一个余婉音，救不了千千万万个云扶月和余婉音啊。”
“那你说，该如何做？”
“其实当初臣帮助余婉音是提出条件的，那便是明面上说余婉音是在臣的别院玩耍。”
“实则是在京郊大营训练，以一月为期，倘若她能够通过训练，那么便收她入飞凤军。”
“她曾经跪在臣面前，说愿意舍弃姓氏，抛弃家族，换一次新生。”
听到最后一句话，孝文帝忽然间就明白为什么云扶月会帮助余婉音了。
只怕其他的遭遇之类的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真正让云扶月帮忙的。
是余婉音身上那股与云扶月如出一辙破釜沉舟的气势。
孝文帝的心思转了几圈，已经明白云扶月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便是想通过这件事情让朕松口？”
“是，臣想请陛下一起前往京郊大营，见证余婉音的胜出。”
云扶月似乎十拿九稳，孝文帝疑惑。
“你就这么自信？就不怕她根本胜出不了？”
“如若她无法胜出，其他事情臣将不再提起。”
孝文帝被云扶月的态度激发出兴趣：“你所说的女兵，女校，朕能够理解，收容所又是如何？”
“收容所便是开启各种各样的铺子，吸收容纳为自己家，夫君所不容的女子来讨一份营生。”
孝文帝仔细思考：“倘若朕不答应呢？你待如何？”
云扶月又一拱手：“陛下实乃仁君，又怎会看着自己的子民受苦？”
孝文帝哈哈大笑起来，一甩手：“行了，你倒是会给朕戴高帽儿，朕就陪你走这一趟。”
“但是朕提前跟你说好，打赌便是打赌，倘若余婉音没能通过训练，这件事情你就休要再提。”
云扶月马上点头答应。
孝文帝能够答应去看一看，就已经足够好了。
至于其他，可以徐徐图之。
倘若要换个君主，未必可以答应下来。
毕竟自古以来，女子都围囿于后宅之中，现在她提出征女兵，创女校，建收容所。
其实是将女子往外面的广阔天地推去，这是对于自古以来规矩的挑战。
到时候政策一旦实行，孝文帝便是站在最前面顶着炮火的人。
路上，孝文帝和云扶月共坐了一辆马车，未曾分开。
孝文帝膝盖上摆着一本掀开的书：“听闻老齐国公夫人去飞凤侯府找你，可曾为难你？”
云扶月摇头：“老齐国公夫人恩怨分明，未曾为难过臣。”
“她甚至是向臣表达歉意，并且给臣准备了足够多的嫁妆与聘礼。”
孝文帝手指在书上划了划：“老齐国公夫人在世家夫人中向来是出挑的，你的婚事如今不会再发生什么变化。”
云扶月只点了点头。
车厢内沉默了许久。
孝文帝的声音又突然响起。
“立后的事情已经耽误不得，飞凤侯可有什么推荐人选？”
云扶月一惊，抬头就撞进孝文帝的眸光中。
他似乎是很认真的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云扶月抿唇：“陛下，立后的大事，臣无任何资格置喙。”
“立后乃国之大事，你既身为飞凤侯，自然也有提出想法的资格。”
“这等事情陛下还是跟太后娘娘商议为好，或者在早朝之时跟大家商讨一下。”
孝文帝注视着云扶月，笑出声：“朕只是想要问问飞凤侯的想法，怎么飞凤侯还这么紧张？”
“朕也总不会你说出一个人选，朕就将对方给立为皇后了，你可以畅所欲言。”
话到这，云扶月如果再推脱也不太好看，便认真的问道。
“陛下心中可有适宜人选？”
孝文帝停顿了下，目不转睛：“自然是有的，只可惜那人现如今已经跟别人定下婚约，不再是可立后的人选。”
“或者，”孝文帝又开口，“不如朕告诉飞凤侯，此人是谁，飞凤侯也好帮朕问问，她是否愿意？”
云扶月连忙低下头，拱手：“陛下说笑了，既然对方已经有了婚约，那么无论如何都已经跟陛下无缘。”
“这世间的好女子多的是，任凭陛下挑选，陛下又何必执着其中一个呢？如若真的执意如此，恐遭骂名和议论。”
“倘若朕不怕担了骂名也要与她在一起呢？”
云扶月在此时抬眼：“那陛下也不怕她跟你一起被口诛笔伐吗？你可以护住她一次，两次，护得住十次，二十次吗？在您下了这个决定后，所有人都会认为她会是个红颜祸水。”
“她的能力足够跟朕站在一起睥睨天下。”
“可是陛下，倘若她心悦你，又怎会与其他人定下婚约呢？陛下，您贵为九五之尊，婚事当以国本优先。”
立后向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不能随心所欲，要考虑到多方势力，选出最适合的人选。
“那按照飞凤侯的意思，朕贵为九五之尊，就不配拥有自己的情之所钟吗？”
“能够被陛下立为皇后的女子定然十分优秀，她一定会与陛下风雨同舟。”
云扶月已经紧张到极点。
好在孝文帝倒是没有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反而是自言自语道。
“已经看过这世间最热烈的骄阳，又怎么会被其他的小火苗所吸引呢？”
云扶月只当自己没有听清楚，并没有再询问什么。
也好在，京郊大营在此刻到了。
云扶月总算松了口气：“陛下可否答应臣一件事情？”
“什么？”
“臣会命令画时去通知京郊大营的守将，直接对余婉音进行训练考校。在出结果之前，不要让余婉音知道臣与陛下在可好？”
这对于余婉音来说毕竟是改变一生的机会。
如果知道她和孝文帝都来了，只怕在过度紧张的情况会发挥失常。
孝文帝点头：“行，就按照你说得办，等出了考校结果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