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佑宜唇角一勾,嘲弄道:“急什么,再催就打断他的腿,我看他还有没有力气来催促。”眼看凤兮云就攥在自己的手掌心,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放松警惕。
韩佑宜俯首吩咐道:“就让吕将军等在那,去,告诉姚俊阔和阿飞,让他们将所有出城的马车全部毁去,我看还怎么逃。”
“是”那名士兵应声而去。
凤兮云冷笑着道:“韩佑宜,你敢抗旨?”
韩佑宜一脸平静,不为所动,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狠厉:“我的计划本来完美无缺,是你一手破坏。凤兮云,我们交手那么多年,我也累了,既然我们之间的恩怨是皇上一手弄出来的,也快到了终结之时。这个世上能成为我的对手不多,我会给你一个不留遗憾的死法。”
他这时才抬起头来仰望着楼上,窗前的身影已经不见。又命人去请,半晌,从里面出来一道身影,是白呈易。一片平静,即使见到这两位对峙也无半点异色。
“我夫人呢。”韩佑宜浑厚有力的声音在空中激荡。
白呈易扫了一眼勉力支撑的凤兮云,明白他的处境和期待,掀了掀唇,仍昂起头,淡漠地回答:“她不想见这个人。”
霎那间,凤兮云的一颗心碎成一片,重重咳了一声,一口鲜血顺着唇角流出,映衬着憔悴的容颜,眼里的光亮渐渐暗淡下去。顾不得擦去那抹刺眼的鲜红,唇角逐渐勾起一丝苦涩凄惨的笑意,无力地靠在了严复先身上。
“你为她耽误时间,被我抓住,可是她却连见你最后一眼都不愿意。”
韩佑宜满意地欣赏凤兮云的表情,没有什么比被心爱之人憎恨更痛彻心扉,也没有什么痛苦比爱而不得更让人生不如死,他扬起马鞭,神采奕奕地高喝:“带走。”
上来两个人,将凤兮云和严复先一起带走。
白呈易没有多说什么,面无表情地回到酒楼。
二楼另一扇窗户前,一道纤细的身影冷冷地看着下面。
韩佑宜调转马头,不少人看到他的后背已经红了一大片。
他没有将凤兮云和严复先立刻杀死,混乱刚刚结束,自己冒死抗命没有立刻交出兵权,这时候再杀人,那就是罪上加罪。可是他知道这个凤兮云有着逃出生天的本事,只要有一口气,总能翻盘,他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上百人的队伍走过大街,冲着城门外走去。
三王爷挡在前面,一身王爷派头,威风凛凛。
韩佑宜下了马,恭敬地拱手:“王爷。”
三王爷一手持鞭,指着马上绑着的凤兮云:“韩将军,可否见他交给我?”
“不行。”韩佑宜想也不想,断然拒绝。
“为何?”三王爷的脸色顿时铁青。
韩佑宜轻笑道:“我将他交给王爷,王爷可真的能将人留住?”
一时,望着马上仍强睁着漆黑的双眸的凤兮云,三王爷哑口无言。
韩佑宜抬头仰望着天空,细雨绵绵,滋润着肌肤,带着几分寒意,轻描淡写地说道:“让他死,才是对令爱最好的交代。”
三王爷不禁问道:“韩公子是要将他杀死,却是要带到哪去?”
“离京城太近,总会留下把柄,日后不好收场。我知道三王爷在这附近也有不少产业,可不许抢啊。”韩佑宜笑着大手一挥,队伍继续前进。
又走了二里路,身后一匹快马疾驰而来。
吕将军快马加鞭总算追了上来。
韩佑宜只得停下,冷眼看着匆忙赶上的吕将军:“何事?”
吕将军气喘吁吁,头顶上热气腾腾:“韩将军,本将军等了你几个时辰,你却迟迟不见,还带着队伍往城外去,是不将皇上的旨意放在眼里了?”
眸光因为被怠慢而泛着兴师问罪的冷光,怒意让他的态度很不好,说话也不客气。
“吕将军,在下说了一周内交接完毕,还有时日,何必急于一时?”韩佑宜慢悠悠道。
“呵。军资账目都需要时间清查,即使现在交接,一周内外完成也属勉强。看韩将军办事,怕是一时半会完不了,难道你要等到最后?到时候就是你有空,本将军可没空。”
“随便你怎么想。”韩佑宜不搭理,继续命队伍前行。
“站住,你就不怕我告诉皇上去?”
韩佑宜不禁停下脚步,是皇上免了凤兮云的死罪,如果他没有正当理由轻易将人杀了,还迟迟不交兵符,还真是不好交代,日后会很麻烦。
可现在就交出兵符,再对付凤兮云可再没机会了。
韩佑宜咬紧牙关,几番纠结之后,毅然决然地下令:“继续走。”
“你,就等着被治罪吧,韩佑宜。你的兵权没有了,又抗命,我看韩家也到头了。”身后是吕将军气急败后的声音。
韩佑宜一脸平淡,置若罔闻。
再往前,是王哲源带着那一支队伍等在那。
王哲源骑着马迎过来,如实禀报:“公子,凤兮云的人被阻拦在五十里外,牛青虽然跑了,但他破坏的驿站和东西重新换好了。”
韩佑宜点点头,冲着凤兮云笑:“想不到你将离开的方向都规划好了,那又怎样,吃过一次亏,你觉得我还会再有疏漏?”
想到上次在万春楼时,被他逃脱,一路上派了几波人马也没将他逮住,心里就呕得快吐血。
“知道了。”韩佑宜抬了抬手,让王哲源去大营将剩下的大军全都带来,布置在京城百里之外的山脚下。
王哲源大惊,却看到韩佑宜眼中透着疯的神色,完美的面庞上带着特有的笑意,有着佛挡杀佛的决心。
他二话不说,对于公子的命令一向不论对错,一一照办,也知道这是公子的背水一战,宁愿背负违抗皇命的危险也要达成的心愿,怎能不全力以赴。
王哲源招招手,带着一众人直奔大军大营而去。
面对韩佑宜草木皆兵的部署,凤兮云只是轻笑:“你直接杀了我岂不干脆,何必调动大军?”
韩佑宜那狭长的眼眸冷冷地看着他,直言不讳:“你实在太狡诈了,即使杀了你,我也不确定就是凤兮云本人。所以还必须灭了所有的一切才放心。放心,马上就到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