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又从远处疾驰而过一辆马车,马蹄踏进泥坑,溅起一片水花。
“站住。”瘦子赶紧去拦,那速度实在太快,哪里拦得住。
“来人,将他拦住。”胖子嗓门大,一声大喝,马上不知从哪又跑来了一队人,足有七八个之多。
胖子扫了眼跟前的马车,冷声道:“还是蔡洗马说得对,越是下雨天,就越会出现见不得人的人和事。你们跟我们走,我们可要好好审审。”
那边的马车被拦住,下来一位小姑娘一脸焦急地恳求:“诸位大哥,我祖母病重,耽搁不得,求求你们,让我们走吧。”
“不行,谁知道马车上有没有藏人?这么大的雨,万一哪里看不清楚漏掉怎么办?”他们强行将马车拉下官道,拉进了一处小院子。
还有两人没有走,冲着胖子和瘦子道:“你们也将马车带过来。”
牛青右手握紧剑鞘,刚要反抗,被马车里的一个弱弱的声音打断:“跟他们走。”
严复先跟牛青交换了眼神,只得赶着马车,跟着那几位走。
进了院子,马车上的人都被赶进屋子里,马车也被搜了个遍。
严复先和牛青护着凤兮云,警惕地看着守在门口的人,那名小姑娘搂着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的老奶奶不断地抽泣。
胖子拿出画像漫不经心地比对着,在每个人脸上一一扫过,忽然他的视线落到凤兮云身上,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再次认真对照:“你是凤兮云?”
凤兮云抬起头,脸色疑惑:“你们要找的采花大盗......”
胖子的脸上洋溢着意外收获的惊喜,笑得合不拢嘴,展示画像给他们看:“正是你,凤兮云。”
“不可能。”牛青一把夺过画像,暴跳如雷:“我们少主怎么可能是采花大盗?我们刚从外面回来。”
胖子冲着外面大喊:“找到了,你们都进来。”
门口一下子涌进来十几个护卫和家丁,身穿不同的服色,一眼看去很是混乱。
严复先还在跟他们争辩:“一定是有人诬陷,我们少主身体单弱,根本不可能会干这种事。”
一个年约五十身体健壮的男子迈着健硕的步子走了进来,一脸阴郁之色死死盯着凤兮云,恨不能将他大卸八块。
他的女儿蔡卓燕就是那个被云安郡主打死的那位,他中年丧女怎能不痛?他恨郡主,恨不能将她伏法,更恨毁了女儿终身的人。
一位家丁拱手道:“大人,小的要回去禀报家主,罪魁祸首找到了,还望大人不要私下将人弄死了,不然小的也没法跟我家家主交代。”
另一位穿着不同服饰的护卫也道:“大人,还是速将人犯交给我们三王爷为好。”
蔡洗马眉头一皱,冷冷道:“我自会处置,不需要你们来教我。”
他的声音冷硬,带着长期养成的傲慢和威严,那两位一时被镇住,不敢吭声,拱手后告辞离开。
严复先很是愧疚,脸色发白,低声道:“少主,对不起,是我等消息不及时,误了少主。”
凤兮云眉头紧蹙着,因为下雨的缘故,他的头疼得厉害。只是还能撑得住,清明的眸子看着他们,淡笑着摇头,无力道:“不怪你们,下雨天,消息不通,何况我们在京城的眼线都被拔出了。这个韩佑宜下手够狠。”
他们必须马上逃离这里,才能想办法去救出鱼秋婳。
蔡洗马大步流星来到凤兮云跟前,却被一脸冷厉的牛青给镇住,后退了两步,阴狠道:“凤兮云,你这个采花大盗,看来你这虚弱的身子都是装的,什么高洁雅致,全是装的,你还我女儿来。”
凤兮云推开挡在面前的牛青,一脸浅笑,竟带有一股邪魅的美:“看来伪装成我的人很是像啊。”
“不要装了,一名女子或许是没看清,那么多的女子你敢说都瞎了不成?你可是去过青楼的,京城所有人都知道。”蔡洗马冷笑着道。
再多辩解也无用,凤兮云干脆换了一个话题:“鱼秋婳杀人,杀了谁?”
蔡洗马哈哈大笑:“还说你不近女色?这不就暴露出来了,惦记别人的老婆。告诉你也无妨,横竖你自己都没命了。鱼秋婳杀了均安郡主的独子。”
牛青惊异地望着自家少主,果然少主的判断没错,寻常人发现不了的内情却被少主敏锐地察觉到了,再次由衷佩服。可是他还真希望少主没有察觉到,也就不会走这一趟,也不会困在这里,生死未卜。
凤兮云的目光定定地落到蔡洗马身上,对这样的答案并未意外。尽管他处在困境中,却依旧保持着泰然若定的神态:“蔡洗马,你打算要将我怎么办呢?”
“送官。”蔡洗马轻轻吐出两个字。现在京城闹成这样,一旦送官,不会有好果子吃。
凤兮云疏忽笑了,低下头:“我本是流放犯,本应该带回到刑部的。你为了报私仇,将我送官,皇上知道了,会不会治罪于你?毕竟我流放的事情没有哪个官员不知,你即使装傻也是无用。万一我跑了,你会担上什么罪名?可是将我就这么交出去,你又不甘心,这样,你的女儿就再也无法昭雪。”
他怎么给忘了?
蔡洗马眸光冒着冷意,额头上冷汗涔涔,差一点就犯了大罪,被疑心很重的皇上知道,他性命不保,只怪她为女儿的死乱了方寸,一心要报仇雪恨。定了定神,他不苟言笑道:“向来都知道凤兮云是个很厉害的人,身体单弱,嘴巴上的功夫就能抵得上三军,今日算是见识了。”
“难道我说得不对?”凤兮云因为病着的缘故,看着丝毫无害,像个手无寸铁的书生,可是京城里所有人都知道,他能坐上第一公子的位置,可不简单。
如果不是一年前的变故,他怕是取代韩家成为睥睨天下的人物了。
蔡洗马不理。再等等,只要那几家人到齐了,即使出了事,被皇上问罪,法不责众,他没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