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秋婳嘴角一扯,故意说道:“有个地方你就去不得。即使你是王哲宁的未婚妻又如何,王哲源办什么事可有告诉你?不过是拿你当外人罢了。”
余歌面色一僵,的确这两天王哲源出入哪里都是亲力亲为,并没有交代给弟弟,可是王哲宁总想在韩佑宜面前出头,尤其是生辰宴上立下大功,哥哥不让他掺和,他就跟踪了好几天,知道是为摄政王和公主们拿药,连煎药都不让他插手,只能做些护卫的小事。
可是在鱼秋婳面前,余歌才不会告诉她这些,眼珠子一转,余歌直接夸口道:“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会瞒亲弟弟。我这两天陪着哲宁,也是很累的。尽管哲宁一再要我保密,可是你快死了,告诉你也无妨。”
她举起手上的一串晶莹翡翠玉珠,炫耀道:“这是摄政王妃赏赐给我的,就因为我这两天的辛苦。千里迢迢拿药,又亲力亲为煎药,摄政王妃还邀请我去王府上呢。”
鱼秋婳嗤之以鼻,不屑道:“药?韩府外面就有药房,还大言不惭说什么千里迢迢,不想连摄政王妃也相信了。”
“你知道什么,跟前的药房哪里有那么名贵的药材,千金草,光那么一株就够你们家活一辈子的。”余歌一个劲摇头,眼里尽是鄙夷。
“哦!”鱼秋婳恍然道,“那就是城外,庄子里种的。”
看着鱼秋婳碍眼的笑意,余歌毫不留情地打击她:“你这人还真是没见过世面,百晓生药房没听说过吧?还什么庄子。”
百晓生药房?
鱼秋婳低下头,她很少吃药,得了风寒也都是自己扛过去,自然不知道。默念了即便,记住了。
余歌以为她受到了打击,自以为圆满。忽听到鱼秋婳打了一个喷嚏,嫌恶地走了出去,交代一句乔萧萧:“赶紧送完饭,出来。”
乔萧萧慢条斯理地将饭菜端出来,不过是糙米一碗,加上一点咸菜,这是韩府给受责罚的人的饭菜。
将饭菜递给鱼秋婳,乔萧萧于心不忍地劝道:“都说你不肯说出背后的主谋,才被关在这的。可是凤兮云身份高贵,不是你我这样的人能攀得上的,为了他死,他也不知道,值得吗?”
怔怔地看着乔萧萧,鱼秋婳接过饭菜,没有马上动筷子,忽然道:“我画了那么多年的画本子,见惯了人心险恶,夫妻间算计,为着各自的利益步步为营。可是见到他的刹那,只觉眼前一亮,十多年的浑浑噩噩忽然有了答案,原来人也可以为了心中所念而活,这样也可以暗自欢喜。”
乔萧萧沉默了半晌,她看到鱼秋婳眼底的果决,那迸发出的耀眼光芒,一时晃了神。
从前只觉得她长得好,明眸皓齿,巧笑倩焉,如今的她如浴血重生般熠熠生辉,这样的鱼秋婳充满了魅力,让她一时心生羡慕。
“好了没?你一个快要嫁给席家的女儿犯得着去讨好被退婚的人吗?”外面想响起余歌不耐烦地催促,乔萧萧顿觉心虚,感觉对不起鱼秋婳似的,只好低着头提着步子走了出去。
鱼秋婳很是意外,却并不怪她,席家如何,她早已忘了。
没多久,就在鱼秋婳吃完饭躺在稻草上凝神苦思要如何将信送出去时,谢金轩和陈令仪两位不速之客杀气腾腾地赶到。
鱼秋婳马上地坐起来,戒备地看着他们。
陈令仪先冷笑着先开口,杏眼中呈现出一抹阴狠的厉色:“就这么放过你终究是后患无穷。”
谢金轩一把挡住陈令仪,一脸的谄媚:“公主,有我在,怎能脏了您的手,我来,您站远些。”
鱼秋婳一见到陈令仪,一个念头闪现了出来,尽管心底酸涩,她还是强忍着,道:“公主,我有事拜托你。”
嗤的一声冷笑,陈令仪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你一个小民凭什么拜托我?”
“跟凤兮云有关。”鱼秋婳望着她白皙圆润的面庞,坚定地说道。
闻言,陈令仪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神色凝重起来,再次打量起鱼秋婳片刻,尽管不信,她还是上前了一步:“说。”
鱼秋婳没说话,从怀中掏出了一本白纸,经过被水泡,又被火烘干,已经皱皱巴巴地贴在一起,从背后揭开,再用力,撕下。
没有笔墨,她扯过来自己的长发,从地上的水洼中蘸了蘸,就在纸上迅速画了起来。
她画画向来很快,线条流畅,人物表情生动,角度把握精准。尽管她身体浑身都通,牵动得伤口火辣辣地难受,可是很捻熟的画画技术让她须臾间就画出了轮廓。
陈令仪看去,是王哲源,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包东西,房门上面写着“百晓生”三个字。
这是什么?”
画好后,鱼秋婳撕下来,交给她:“这是韩佑宜藏药的地方。”
闻言,陈令仪接过去,胡乱地塞进怀里:“你说不就好了吗,还费劲画出来。”
鱼秋婳笑笑:“传言有真有假,哪有图可信。”
再次深深打量了一下鱼秋婳,陈令仪忽然感到从未有过的危机,她堂堂公主,都没有办法从韩佑宜那打探到消息,这个鱼秋婳不过是被关在牢里,消息不通,就能知道这些。
她的脸色冷了几分,想除去鱼秋婳的念头更重。想到凤兮云重病,她正好借这个送上门的由头去看他,再不耽搁,转头对谢金轩道:“我有事先行一步,她就交给你处理了。”
谢金轩明白:“我一定办好,保证在韩佑宜发现前不让她活着。”
陈令仪毫不迟疑地推门离开。
狭窄昏暗的空间里只剩下鱼秋婳和谢金轩两个。
他拔出剑来,缓缓逼近鱼秋婳,脸色森冷,杀意尽显。
就在那剑递上鱼秋婳的眼前时,鱼秋婳呼吸狂跳,大喊一声:“等等。”
一声轻笑,谢金轩嘴角一勾:“怎么,怕死?那只怪你出现不该出现的地方。其实我们都知道这只是韩佑宜的嫁祸之计,他为了对付凤兮云,顺便再除去几个挡道的人,真是一箭双雕,你一介蝼蚁,能犯上谋害皇族的罪名,也不白活一场。”
鱼秋婳摇头,到了这个时候,她知道想活命只能靠自己。
“那就受死吧!”谢金轩的眸光寒光乍现,一把利剑朝着鱼秋婳的心口就要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