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凤兮云进了城?”韩佑宜就骑在马上,一收到王哲宁的禀报,脸色顿时一沉,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寒气在周身暴涨凝结,冻得先来告状的王哲宁浑身哆嗦。
他低下头,不敢看他,语气弱得几乎听不见:“是。”
“驾。”韩佑宜快马加鞭赶往西城门,王哲源一见不妙,赶忙带着他的人全都奔了过去。途径东城门时,苦苦守候一直未见人影的公主她们见到表情肃杀的韩佑宜,自知有了情况,也跟着上了马车,跟了过去。
到了西城门,姚俊阔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地请罪:“是我放走了凤兮云,他身中飞刀,命在旦夕,公子只让我等拦住他,没说要他的命,属下承担不了害死凤兮云的后果,想通报公子来不及,只能放行了,请公子责罚。”
韩佑宜很是意外,同时一直守在凤府的护卫也过来了,拱手禀报:“凤兮云随行大夫从屋内出来,神色如常,凤府里的人都积极准备晚上祭祖之事。”
“这么说是装的了?你们是怎么查的?”韩佑宜厉声责问,他想不到问题会出在自己人身上,“人家是光明正大地从城门进入,没依靠皇亲贵人,也没有任何的伪装,轻轻松松堂而皇之从这里进入,你们竟然没有识破?”
姚俊阔赶紧叩头,不断地认罪:“是属下该死,当时场面很乱,明明看到飞刀就在他胸前,脸色极差,不像假的。”
见事有蹊跷,如果是凤兮云搞的鬼,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副将不会看不出来,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就连着一路上能卖假死药的地方也派人去查探过,即使凤兮云身边跟着大夫,他也料定凤兮云不会为了进城将自己的身子搞垮,因为晚上的祭祖很重要。
可万万想不到,意外会出在飞刀上。
“城门口,怎么会有飞刀?”韩佑宜下了马,朝着城门走去,地上还有一些血迹,看来的确是发生了事情。
这时,颜坤乾带着焦仁忠等一行人也赶到了,比公主先一步到韩佑宜身边。
一个护卫手指着王哲宁恶人先告状道:“我们正追着鱼秋婳,就追到了这里,鱼秋婳为了逃命,信口说我们是凤家的人,就是他非要严查我们,我们实在怕走脱了她,才使出了飞刀。”
几乎是从牙齿中崩出的字眼,韩佑宜一脸阴寒地冷笑道:“这么说不是凤兮云搞得鬼,是你们自己闹出的事?”
事实就是如此,姚俊阔也无话可辩解的,只能一个劲低头认罪。
王哲宁正要分辩,被一旁的王哲源赶紧拉着跪下:“公子,一切都是我弟弟的错,公子要怎么处置,连我一起处置了。”
王哲宁挣扎着抬头,倔强道:“我没错,搜查每个可疑的人有什么错。都是他一见到凤兮云的快要死了,就将人放走了。当时我还在后面呢,根本来不及阻拦。”
“还狡辩?”恨铁不成钢的王哲源一把扇了他的头,怒气冲冲地瞪着他,转头再次替弟弟认错,“公子,弟弟不懂事,请公子责罚。”
目光一直所有所思地望着地上的血迹,韩佑宜的手撑着下巴,喃喃自语:“人已经安然回到家中,定然是按时祭祖的了。想不到一条鱼坏了事,不过她被这位带走,会怎样?这下,所有人都会因为赌注而大肆传扬吧?”
颜坤乾凑过来,为了弥补自己的失误,讨好地出主意道:“那我去凤府讨那条鱼,反正她的卖身契在我手中,他们没有理由不给。”
摆摆手,韩佑宜直接拒绝,冰冷地说道:“人是要回来的,不过不是现在,如此急切去讨,反倒不成,更像是我们气急败坏兴师问罪的。倒不如过个一天,将人要回来,再......”
他的话没说完,马上被心思敏锐的颜坤乾领会,自作聪明地接着说道:“明白,反正全城的人都想知道他怎么对付那条鱼,如果他没有动她,我们将人要回来后,再将她好好打一顿,推到凤兮云头上,他狠辣暴戾的名声也就从此有了。”
韩佑宜眉头一皱,他倒是没有想到会对那条鱼怎样,到底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接连被他们这几大门阀追着,胆子早就吓坏了,如果再打一顿,恐怕挨不过去。他想的是再利用她的手,将凤兮云虐待她折磨她的事画下来,再次传扬。
虽然颜坤乾意思领会错了,却也差别不大。一条人命而已,他并不在意。不过,这条鱼却一次次坏他的事,不断地刷新他的心胸的承受力度,是不能放过她。
他没有言语,倒是陈令仪款款走到跟前,雍容华贵地摆着公主的谱:“韩公子,凤公子呢?”
带着众人拱手朝着陈令仪施礼后,韩佑宜这才恭敬几分,虽然很不想承认,还是不甘愿地淡淡回答:“回禀公主,凤兮云已经进了城。”
真的进了城?陈令仪的脸色马上染上几分欣喜,恨不能立刻就要见到他。可是就这么正大光明地去见他,一定会被他拒之门外。不过,她似乎听到了一个称号,倒是个机会。
“一条鱼,说的是败坏凤兮云的什么姓鱼的吗?”
韩佑宜点头:“正是。”
这下,终于有个正当的由头可以去见他了。
陈令仪的嘴角无可抑止地勾了起来,朝着紫荆道:“走,我们去凤家去要这个败坏整个南邑风气的女人,为母后分忧。”
她们俩朝着马车走去,经过陈萱绮和葛灵都时,那两位还满怀期待,希望公主能带她们一起去,可是注定失望了。陈令仪嘲弄一笑,道:“你们就不必去了。”
那两位忙活了一个下午,还是没抓住机会能靠近凤兮云半分,已有五分泄气,再加上公主的话,都耷拉着脑袋,失望地站在那。
她们可没有公主显赫的身份,到哪都是高人一等,耀武扬威地命令别人。
她们好不容易逮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攀上凤家,就是公主也只有羡慕的份,可到头来依旧是笑话一场。
倒是韩佑宜目送公主离开后,视线落到了地面上跪着的人头上,平淡地下令:“两人按照军规,失职论处。”
姚俊阔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挑动几下,极力压制自己的恐惧。
失职,按照军规可不止棍刑这么简单,如果造成严重后果的,就像现在,让将军背上失败的名声,可就要承受每天受将士轮流唾弃之罚,比身上的刑罚,这等于是将一个人的尊严狠狠踩在脚下。
而且还不能自裁,一旦有人受不了自裁的话,不仅这个人从此背负受唾弃的骂名,再也站不起来,就连他的家人也会受到鄙视。
这个军规是韩佑宜新创的,很有成效。目前只有一人受到过这种折辱人的刑罚,后来戴罪立功,用一条性命换得全军将士的尊敬。
因为不这么拼命,就会一辈子过不去这个心坎。
姚俊阔无话可说,那晚没有抓到鱼秋婳,公子没有计较,这次又让凤兮云过了关,坏了大事。
一听到是这个刑罚,就连王哲源变了脸。可韩佑宜的命令已下,无可更改,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弟弟和姚俊阔被带走。
“哥哥,救我,我害怕。”不断挣扎面露惊惧之色的王哲宁不断张牙舞爪,朝着哥哥伸出求救之手。
王哲源苦着脸,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