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经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年纪轻轻有这份心思和手艺，了不得。这东西，就是放到我们国营饭店来，也不输别的菜色......”
说到这里，他像是反应过来一般，大笑着摇头。
“老赵，你不厚道啊，你这哪是带好东西给我尝鲜，分明是要给那小女娃找销路来了！”
都是聪明人，要单独是为了让他尝个鲜，老赵不用介绍得这么清楚。
赵董心思被拆穿也没否认，笑着也吃了一块那松花蛋。
“小许的店生意不错，倒也不用我特意给介绍生意，就是小姑娘能力出众，不止会做松花蛋，她做出来的咸鸭蛋和别家的味道也不一样，我吃着，连你这饭店大厨的手艺都没她的手艺好！”
赵董是去见过大世面的人，在他看来，许寒笙这个姑娘看着年纪小，本事却大，肯定不可能止步于此。
他乐得锦上添花。
孙善对老朋友口中所说的咸鸭蛋也来了些兴趣。
不管什么生意，要想长久昌隆下去，创新是必不可少的，饭店也一样。
这松花蛋，就是一道很创新的菜嘛。
“我相信你的眼光，怎么样，什么时候请这位小友来见见？”
能成为红广场技术指导，又能做出新奇菜品的姑娘，他也想见见。
赵董当即拍板：“等着，我这就让小李去接人！”
虽说松花蛋和咸鸭蛋才上市就销售一空，但租来的铺子总不能一直关着，许寒笙放了不少鲜蛋在店里，有空的时候也会去店里守着，教教周母怎么卖东西。
上了年纪的人学习起来是要慢一些，同样的货物，许寒笙一开口能让客人花了钱还开开心心的离开，周母和她比起来，就差了些说话的技巧。
李国栋来的时候，许寒笙还在和周母解释为什么买二十个以上的蛋要给优惠。
一听是国营饭店的领导想见许寒笙，周母急忙笑着把人往外推，直说自己慢慢学。
许寒笙也没执着，倒是有些好奇国营饭店的管理怎么会认识她一个个体户？
“国营饭店的孙经理对你做那个松花蛋很感兴趣！”
其实李国栋也不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接到领导的电话，就立刻出来接人来了，只把自己知道的提了一句。
许寒笙也不多想，人家找她具体是个什么事儿，去了不就知道了。
国营饭店包间里，孙善看向安静坐在赵董身边的许寒笙。
这姑娘看着感觉还不到二十，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罩衫，梳着两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眉眼清亮，神情沉静，没有半点乡下姑娘常见的怯懦瑟缩，反而有种超越年龄的从容。
“小许同志。”
孙经理开口，语气带着国营单位负责人惯有的审慎，却也透出几分热切。
“你这松花蛋和咸鸭蛋确实好，不知道有没有正规的营业执照？”
一般能正大光明开店做生意的，那肯定都是有营业执照的。
不过出于谨慎，孙善还是多问了一句。
见许寒笙给出肯定的回答，当即笑起来。
“我们国营饭店有意向你订购一批松花蛋，嗯，还有你那种味道特别的咸鸭蛋，想了解一下你这边的供货情况和价格。”
许寒笙的心跳快了一拍。
国营饭店比一些县城里的老字号可权威太多了，而且不少外地人途径清水县，首选的也是国营饭店这样干净卫生有保障的地方。
能和国营饭店合作，她松花蛋和咸鸭蛋的名声能更快的打出去。
她笑得诚恳，声音清脆：“孙经理您放心，咸鸭蛋和松花蛋都比鲜蛋存放时间长，我也能保证给饭店长期供货，至于价格，如果您要的量大，我可以给您批发价。”
过了刚开业那几天的优惠期，现在周记店里零售的松花蛋是四毛钱一个，咸鸭蛋三毛钱。
确实很贵，但她家蛋的质量在这，很值这个价。
如果国营饭店用量大，她可以给打个九折。
孙经理见她应答得体，思路清晰，眼中赞赏更浓。
“价格上没大问题，但你能不能保证每次送来的蛋都是这样的品质和口味？”
样品和供货对不上，也是生意场上常有的事儿。
许寒笙再三保证：“这个您放心，要是质量不好，那不是自砸招牌，质量上上我能保证。”
孙善点点头，心里已经有决定：“松花蛋按你店里那个品质，先按每天五十个的量走，咸鸭蛋要那种流油起沙的，每天来八十个。逢年过节，或者有重要接待任务，用量还要往上加，品质是关键，送货要准时，每天一早送到我们后厨，不耽误中午开席......”
孙善一连串提了不少要求，都在合理范围，许寒笙一点不差全记下来。
她脑中飞快地盘算着成本。
零售价是四毛到三毛一个，批发价给打个九折，这个价格给国营饭店走量，利润空间依然非常可观！
更重要的是，国营饭店这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本身就是最好的宣传，这笔买卖她怎么算都不亏。
“孙经理爽快！就按您说的，我们店保证每天一早新鲜送到，品质绝对和您今天尝到的一模一样！”
“好！”
孙经理拍板，对旁边候着的秘书示意：“小张，起草个供货合同，条款按刚才谈的写清楚，让许同志看看，没问题就签字盖章！”
秘书小张立刻应声去办。
赵董在一旁看着，脸上笑开了花，端起酒杯：“来来，老孙，小许，咱们再走一个！”
许寒笙端起茶杯以茶代酒，眼角余光不经意地扫过包间那扇虚掩的雕花木门。
门缝外，似乎有道熟悉又阴冷的目光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那样子看着像是......许倩？
她怎么会在这儿？许寒笙面上依旧维持着得体的笑容，与孙经理、赵董谈笑风生。
走出国营饭店那气派的朱漆大门，午后的阳光有些晃眼。
搞定国营饭店的供货，解决了稳定的销路，她还不能松懈下来。
和国营饭店约定好的时间，是下个月一号开始供应松花蛋和咸鸭蛋，距离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她要把货物备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