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寒笙摇头。
“她不姓许,她姓周,是这家店铺的老板。你要找的到底是许寒笙,还是周记的周老板?”
如果是找周老板,那就说明是冲着周记来的,可如果是要找许寒笙......那这就有意思了。
泼妇哭喊停了一瞬,惊愕的看看周母,又看看许寒笙。
她在这家门口观察了好几天,每天开门做生意的确实是那老女人。
找上她的人只说周记的老板叫许寒笙,是个有钱人,她只要来周记门口找许寒笙闹,就一定能拿到一笔不菲的补偿款,可对方也没说这个店里有两个女人啊!
她眼咕噜转来转去,半天回答不上来,到底是要找有钱的许寒笙,还是有钱的周记老板。
“我、我、我就是要找那个老女人许寒笙!你别想诓我!”
想半天,女人指着周母信誓旦旦的开口。
她的想法也很简单。
能出来开店的,不可能是一个年纪不大的黄毛丫头,这死丫头八成是那“许寒笙”的帮手!说这些话都是来诓她的!
许寒笙是真有些无语了,到底是谁要害她?找这么个傻子来,这是看不起她还是看不起那一身制服的管理人员?
她懒得再看泼妇,转头把营业执照拿出来递给市管员。
“领导,这周记是我的铺子,在我婆婆周淑兰名下,我叫许寒笙,负责这商铺所有的货物供应。我怀疑有人煽风点火,引导这人来找我的麻烦,但因为不熟悉所以认错了人,希望您能联络公安帮我查证一下这件事。”
泼妇是蠢货,市管员不是。
许寒笙短短几句话,就把泼妇话里的漏洞点出来。
泼妇急了,想要辩解,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指着周记的招牌嚷嚷。
“我不管!你们家的蛋有毒,害死我男人,不管你们谁姓许,你们都要赔我一万块钱!”
人群中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一万块钱?
普通人家一个月工钱三四十,要赚几年才能赚到一万?
这人真是狮子大开口!
许寒笙嗤笑,这人还真是执着,要是聪明人,在被拆穿的那一刻就该跑了。
不过既然这人不愿意跑,她不介意帮她一把。
“行啊,赔偿是吧?只要你确定是吃了我家的蛋导致的问题,多少钱我都赔你。”
泼妇一听,目光都亮了起来。
“那当然!我男人吃剩的蛋都还在这!”
人证物证都在!看她怎么狡辩!
许寒笙没理会那几乎戳到鼻尖的脏污蛋块和扑面而来的唾沫星子。
她往前一步,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在那抽搐的男人身边蹲了下来。
晚秋的冷风卷着尘土拂过,空气里弥漫着男人身上淡淡的汗酸味和一丝……若有似无的、极其隐晦的刺鼻气味。
果然,有机磷......
许寒笙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她看向那方脸市管员,声音清晰。
“这位同志,今天请您帮我做个见证。这位大姐口口声声说我周记的松花蛋有毒,吃坏了人。”
她目光扫过地上那半块被妇人攥得变形的松花蛋,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冷得瘆人的弧度。
“黑的白的口说无凭,我今天就当着各位街坊邻居的面当场验验。”
“验?你、你验什么?”
妇人猛地尖声叫起来,带着几分着急。
“人都这样了!你还想耍什么花样?就是你的毒蛋,你们这些人干什么吃的?我们老百姓交着公粮养你们,你们快帮我把她抓起来啊!”
方脸市管员眉头拧得更紧。
他们辛辛苦苦监督市场秩序,拿的是该有的工资,不多一毛一分,这人凭什么这么说他们!
“许同志,人命关天,你打算怎么验?”
食物中毒可不是儿戏!
“简单。”
许寒笙的声音斩钉截铁,她转身几步走到自家店铺的柜台前,玻璃柜台擦得透亮,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色泽诱人的松花蛋和咸鸭蛋,还有一筐筐新鲜的鸡蛋鸭蛋。
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注视下,她打开柜门随意从最上层拿起一枚松花蛋,又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平日给顾客试吃用的小白瓷碟和一把锋利的小刀。
“咔”一声脆响,蛋壳被利落地敲开一圈。
她手指翻飞,深褐色、晶莹剔透如琥珀的蛋白和墨绿色油润的溏心蛋黄,完整地落在洁白的瓷碟里。
许寒笙毫不犹豫把蛋一切两半,白净细长的手指捏了一半就扔自己嘴里。
鲜香独特的味道顿时溢满唇齿。
“大家都看见了,我随手拿的蛋,当着大家面打开直接吃的,我们家的蛋要真有问题,我也不敢往我自己嘴里送不是!”
许寒笙眼底寒光一闪,落在地上那半块被妇人攥着的“证物”松花蛋上面。
“而且我家的蛋一直都是品质第一,不出胶冻感绝不拿出来售卖,这位大姐手里拿着的蛋,不是我店里卖着的蛋。”
那蛋的切口处,蛋白颜色似乎更深沉一点,边缘也显得更“硬”一些,绝非她店里出品的那种温润胶冻感。
至此,真相大白。
市管员面带寒色的看向趴地上不起来的泼妇。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要是没有,跟我们去公安局走一趟吧。”
公安的人没来,但他们也很乐意协助把人送到公安局去。
女人慌了。
“怎么可能!就是吃了你家蛋我男人才这样的,要不是蛋的问题,那还能是别的什么问题?”
女人不死心,还想攀扯诬赖。
许寒笙扬眉,看着不远处走过来的几位制服公安,唇角带笑。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为什么要给男人吃农药呢?”
她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地上:
“农药,有机磷农药,不过,不是什么致死量,只不过是让他上吐下泻的难受一会儿而已。”
轰!
人群彻底炸开了锅,惊骇的议论声浪几乎掀翻屋顶。
“我的天!农药?!”
“难怪!我说那白沫味儿怎么冲鼻子!”
“好端端的怎么会吃农药?那味道那么浓,总不能是自己吃下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