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男人彻底慌了神，腿肚子都在打颤，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环保局的取样员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里拿着几个玻璃瓶，瓶子里装着从不同河段取来的、清澈见底的河水样本。
“报告！清水河上下游各段取样完毕，目测水质清澈无异味，初步检测正常，未发现异常排污痕迹！”
取样员的声音响亮地汇报。
至此彻底真相大白！
赵卫国脸色铁青，摆摆手，就有保卫科的人把那男人按着拉下去。
“带走！严查背后指使，污蔑举报，破坏生产建设，罪加一等！”
一场精心策划的闹剧，在许寒笙冷静精准的反击和铁一般的事实面前，瞬间土崩瓦解。
验收流程继续。
赵卫国在验收单上龙飞凤舞地签下了“验收合格”四个大字，并重重盖上了工业局鲜红的大印。
尘埃落定。
厂区恢复了施工收尾的忙碌，但许寒笙的心并未完全放下，她站在焕然一新的厂房门口，看着工人们清扫地面、安装最后的设备，眉心就一直没松开过。
上次也是一个女人冒出来大闹一场找事情，这次还是同样的套路，所以背后的人，还是褚天贵？
工业局那边让人来说已经把闹事的人送到公安手里，接下来就是审问环节，到时候如果公安那边有需要，还得请她去配合调查。
许寒笙对此当然是没意见的，但是她总觉得，今天这事儿和褚天贵脱不了干洗。
褚天贵睚眦必报的性子，只有他有这个动机，也有这个下作的手段。
不过说起来，似乎已经很久没听到关于褚天贵的消息了，自从红光场门口那次疯魔一样的求和之后，这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褚家养殖场呢？当时那么糟糕的情况下，褚家养殖场应该开不下去了吧？
三个月的时间，应该已经倒闭了。
事情和许寒笙想的正相反，褚家养殖场不但没有倒闭，反倒重新热闹起来了。
公安局给许寒笙传话的时候，许寒笙正在打扫厂房。
来的是个年轻男公安，看着年纪不大，眼神却黯淡无光，有一种还年轻就上了年纪的感觉。
“许寒笙同志，我是来通知你调查结果的......我先帮你打扫卫生吧。”
年轻男公安看她一身灰噗噗的样子，眼里流露出几分可怜，于心不忍之下，拿起一旁的扫帚就开始帮她打扫卫生。
许寒笙整个人都懵了，这是闹哪出？公安这是查出什么了？她家房子不会被人烧了吧？褚天贵那个渣男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吧！？
一股莫名的不安悄然升起，她立刻拦住男公安。
“这位同志，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您有话直说，我能受得住。”
说出来告诉她也比让她悬着一颗心的乱猜好啊。
男公安见她这样坚持，才叹了口气开口。
“调查结果出来了，闹事的人背后确实有人指使，对方姓褚，是一家养殖场的老板。”
许寒笙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她没猜错，果然是褚天贵。
男公安犹豫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
“许寒笙同志，你有权继续追究这位褚先生陷害教唆闹事等违法行为，但......但于私，这位褚先生所经营的养殖场，在近半年来给整个清水县创造不少营收、解决了不少工人工作问题，如果他被送去改造，势必会影响养殖场的运营，所以......”
男公安还没说完，许寒笙的脸上已经彻彻底底冷了下来。
“所以你们要我息事宁人，不要再去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男公安动了动唇角，到底是没说出话来。
许同志说的没错，他师父交代给他的原话，基本就是这么个意思。
许寒笙冷笑，低头继续打扫卫生。
“知道了，谢谢您特意跑一趟。”
上次公安对那泼妇来她店铺门口闹事的事就没严惩，这次还是一样，所以褚天贵在县城的人脉里，有公安的人？
是眼前这个男公安吗？
许寒笙看着他手里的扫帚，还是不太相信这样一个看着就老实单纯的人会和褚天贵那种人搅合到一起。
等男公安一脸愧疚的离开，许寒笙立刻拨通了李国栋办公室的电话。
“李哥，是我，寒笙。”
“小许啊！恭喜恭喜！验收过了吧？我就知道你能行！”
电话那头传来李国栋爽朗的笑声，但很快，许寒笙直截了当的询问让他笑声顿住。
“李哥，褚家养殖场最近什么情况？这段时间你见过褚天贵吗？”
“褚家养殖场？褚天贵？”
李国栋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困惑和凝重。
“你别说……还真是怪事！前阵子听说他厂里瘟得鸡鸭都快死绝了，欠了一屁股债，我还以为他这次铁定完蛋了，可最近……”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
“省食品厂那边跟我透了个信儿，说褚家那边居然按时交付了最近一批订单的货，虽然量不大，但看着……像是缓过一口气了？”
“缓过来了？”
许寒笙握着话筒的手指微微收紧，这怎么可能？以褚家当时的惨状，没有大笔资金注入和技术支持，根本就是死局！
“是啊，我也纳闷......”
李国栋语气也严肃起来。
“听说他们场子还在正常运转，虽然规模肯定缩水了，但没垮。具体怎么弄的我也不清楚。这褚天贵有点邪门啊，对了，你突然问起这个，是遇上什么事儿了？和褚天贵有关？”
许寒笙和他简单说了有人来厂里闹事的事儿，但也没明说背后的人就是褚天贵。
李厂长义愤填膺，直说公安的人不作为，不行他可以陪同许寒笙亲自去公安问问。
许寒笙自然是拒绝的，冲动行事很少有好结果，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挂了电话，许寒笙站在初春微冷的空气里，看着厂房上空飘散的淡淡水汽发呆。
褚天贵这条疯狗不仅没被打死，反而悄无声息地舔舐着伤口，甚至可能重新龇起了獠牙。
他到底攀上了哪路“神仙”？
找机会还是得回桃阳村亲自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