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正事要紧。
许寒笙集中意念，将目标放在那辆即将启动的警车，以及车上一块特意被她用目光锁定的、颜色最为可疑的肉块上。
【鹰兄弟，帮我跟上那辆车，找机会叼一块颜色发暗的肉，送到城东周记食品加工厂，最好别让人发现。】
【麻烦。】
苍鹰嫌弃，但还是振翅而起冲上云霄，化作一个小黑点，悄无声息地盘旋在警车上空。
警车鸣着笛离去，围观的群众也逐渐散去，只剩下四海饭店门口一片狼藉和咒骂。
许寒笙懒得多管，立刻骑上自行车飞快地赶往城东的加工厂。
完全忽略了四海饭店内一个带着深深怨恨的目光。
许寒笙刚赶到厂门口，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高空一道阴影急速俯冲而下！
那只苍鹰精准地掠过她头顶，将一坨冰冷、略带腥气的东西扔在她脚边，随即再次腾空，消失在天际。
是那些冰冻肉！
厂里有临时隔出的简易检验室，这里本来是为了日后做产品质检准备的，一些最基础的试剂和设备倒是齐全。
王秀兰和赵明辉见她脸色凝重地拿着一块生肉进来，都吓了一跳。
“笙笙，这是？”
不想让他们卷进这些事情，许寒笙没多说。
“试试仪器设备，没我叫的话别让人进来。”
说完就进了实验室。
她戴上手套和口罩，将肉块放在不锈钢托盘里。
肉眼看去，这肉除了颜色比正常猪肉稍暗一些，并无太多异常，甚至没有明显的腐臭。
但凑近却能闻到一丝极其微弱、被血腥气勉强掩盖的、不属于肉类本身的化学品味。
好熟悉的味道，到底是什么？她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她取来蒸馏水浸泡肉块，然后滴入几种常用的检测试剂，反应并不剧烈，但试纸颜色的微妙变化，以及那在水中逐渐析出的、一丝不正常的油膜状物质，都告诉她这块肉绝对不简单。
她取出一小块肉，放在鼻尖下，屏住呼吸，极力分辨那股若有似无的味道。
突然，她猛地将肉块丢回托盘，一把扯下口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想起来了！是福尔马林！
还有某种工业用的防腐剂和漂白剂混合的味道！
这种味道她太熟悉了！
前世在实验室处理某些动物标本时，必须用到这些化学药剂来防止腐烂、保持色泽鲜艳。
可那都是用在死物上的，这些药剂对人体有极强的毒性和致癌性！
四海饭店竟然敢用处理死畜、病禽的化学药水来浸泡这些变质肉类，以次充好，掩盖腐败迹象！
还把这些毒肉卖给了学校，卖给了正在长身体的孩子！
滔天的怒火瞬间席卷了许寒笙的理智！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以次充好，这是蓄意投毒！是谋财害命！
“丧尽天良！”
她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试剂瓶哐当作响。
回来厂子给许寒萧拿换洗衣服的杨小虎听到动静慌忙推门进来，只见许寒笙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从未有过的骇人怒焰。
“嫂子，听说四海饭店的肉有问题，这是发现问题了？”
许寒笙指着那块肉。
“四海饭店用的根本不是普通的变质肉！他们用了化学药水泡过这些肉，能保证肉眼看不出肉的腐烂程度。那些药水完全可以说是工业防腐剂，吃下去轻则中毒腹泻，重则损伤肝肾，甚至会致癌！他们这是在杀人！”
杨小虎脸色瞬间煞白，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块看似“普通”的肉。
许寒笙看向杨小虎：“你怎么回来的？开车？”
见杨小虎点头，许寒笙立刻脱下白大褂往外走。
“走，送我去红光厂。”
半个小时后，红光厂厂长办公室。
“褚家养殖场？！”
许寒笙听到这个名字，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手指猛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阴魂不散！当真是阴魂不散！
之前的种种刁难、算计、闹剧，她可以看作是跳梁小丑的伎俩，懒得耗费心神去纠缠，但这一次，他们竟然将黑手伸向了孩子们的口粮，用这种丧尽天良的方式牟利！
这些垃圾！！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李国栋苦笑更甚，脸上满是无奈与愤懑。
“你要是问别的单位我说不定还不一定能查到，可四海饭店的肉类供货商，根本不用去查。”
他拿出一叠订货单。
“之前四海饭店一直都是和我们厂子合作，我们每天早上都会送最新鲜的肉去饭店。后来褚家养殖场出面，用极低的价格硬生生从我们红光场撬走了四海饭店和几个大单位的订单。我当时怀疑他们的肉源有问题，价格低得离谱，怎么可能用正经饲料？但我没没想到他们竟然敢把病禽肉送给用货单位！”
李国栋一脸严肃。
“这事儿你怎么打算？直接报公安？”
许寒笙立刻否定：“不行！褚天贵几次三番都能脱身，公安内部肯定有他的人，或者被他用钱买通了关节。一旦报上去，只怕又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找个替罪羊敷衍了事，真正的罪魁祸首依然逍遥法外，甚至可能趁机销毁证据！”
她目光锐利地看向李国栋，语气斩钉截铁。
“李哥，我们必须自己拿到铁证！”
李国栋面露难色。
“想要证据，单凭来源不明的肉肯定是不行的，肯定还得去褚家养殖场一趟，可......诶，他既然敢作奸犯科，那厂子肯定是有人守着的，咱们直接这么去，不太保险。”
直接闯入褚家养殖场取证太过冒险，褚天贵手下的那群打手都是亡命之徒，不能硬碰硬。
但想要证据又必须去养殖场，简直无解。
“嫂子我去吧。”
一直在边上等着许寒笙谈事情的杨小虎开口。
她的目光移过去，半晌没说话。
小虎机灵，身手好，对周至樵忠心耿耿，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
“这很危险。”
许寒笙直视着他的眼睛。
她不能把杨小虎置于那样危险的境地。
可没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