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病娇女。
从精神病院出院的当天,我进入了一款全息恐怖游戏。
同区玩家嚷嚷着合作诛杀诡异。
我却看着老熟人头顶的血条勾起了嘴角。
谁说通关方式只有诛杀诡异这一种?
1
公元2074年,一款全息恐怖游戏横空出世。
全球公民被随机选中成为玩家。
无法拒绝,无法无视。
一旦手中出现诡异的内测邀请函,玩家的意识就会在24小时内进入游戏,随即肉体陷入深度昏迷。
游戏规则写明,一人通关,则全员得救。
然而一年过去,始终未有通关者出现。
越来越多的植物人在病床上形同枯槁。
2
人们对这死亡邀请函畏惧不已,官方也为此焦头烂额。
他们做好了进入游戏救人的准备,却迟迟没有任何一人被选中为玩家。
A市的警局也是如此。
蒋黎初来接我出院时满脸严肃,一双好看的剑眉在额间生生挤出个川字。
「我们等得起,市民的身体等不起了!」
我漫不经心地靠在病床扶手上。
「不如我去吧,我的战斗力你放心。」
蒋黎初震惊地看向我,我笑眯眯地向他炫耀新得的邀请函。
函件上的血色在骷髅头图案四周晕染开来,美得惑人心神。
「晓晓!怎么会……这不是闹着玩儿的!」
他看起来像个抓狂又喋喋不休的小老头,围着我的病床转了一圈又一圈。
「你等我想想办法,一定有办法!」
我看着他的红眼圈无奈地叹了口气。
「蒋黎初,总算也有你管不着我的时候了。」
「这破医院我早就住烦了,反正我出院了你也担心我为害四方,不如放我去游戏里发挥余热吧!」
话毕,我将床头长长的钢尺握在手心,随即果断点击了函件上「进入游戏」的按钮。
意识涣散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蒋黎初惶急冲向我的身影。
3
恍恍惚惚间在一片浓稠的黑暗中穿梭许久。
睁眼,眼前是一个鬼气森森的小区。
钢尺竟被我成功带了进来,摸摸口袋,手机也还在。
神奇的是网络也没断。
小区规制也还算正常。
如果忽略紧锁的大门,还有居民楼里连绵不绝的惨叫声的话。
我的落地点在4号楼前,楼前已三五成群地聚集了一批人。
我漫步走上前,状若无意地观察每个人的脸。
三个穿着校服的中学男生。
一个两鬓斑白的三角眼老太太,紧紧抓着一旁疑似她儿子的中年大汉。
一个样貌平平无奇到过目即忘的年轻男人。
四个看起来像是一家子的兄弟。
看来这就是我亲爱的「队友」们了。
恐怖游戏早已成了这一年大众口中最热门的话题,无人不晓。
也正因如此,众人虽然神色惊慌失措,却并没有过激的举动。
年轻的男人忍不住开始崩溃哭泣。
「怎么这么倒霉被选进来……呜呜我不想死。」
中年大汉咳了咳,站出来主持大局。
「我说诸位,既然进了游戏,那就是队友了,你们也知道规则吧?一人通关,全员获救,咱们之间是不用竞争的,只要拧成一鼓绳,遇神杀神,遇鬼杀鬼,一定能通关!」
他说得慷慨激昂,还顺手掏出手机建了个联络群。
我却盯着他脖颈间狰狞的大疤出了神。
原来,是你啊。
真是好久不见。
4
正说着,天空中突然出现了殷红的数字「7」。
蒋黎初和我说过,所有昏迷玩家的情况几乎都是从第七天开始恶化。
看来这就是通关的时限了。
众人不明所以,紧张地望向天空。
面前突然又出现了五把钥匙。
其中104、204、304、504看起来都很正常。
唯独404的钥匙被做成了骷髅的形状,汩汩地往外冒着血液。
学生A不耐烦地踢飞了一块石子。
「什么破游戏!连个规则解说都没有,老子不玩了!」
嘴上这么说,手里却飞速拿走了104的钥匙,和同伴快步跑进了4栋。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上前抢夺钥匙,且默契地避开了一看就不吉利的404。
只有我一人形单影只,落在了最后,404自然剩给了我。
我毫不在意地拿起钥匙,却骤然一顿。
每个人的头上都出现了一个血条和一行文字。
【三学生:血债1。】
【老太太:血债1。】
【中年大汉:血债1。】
【年轻女人:血债1。】
【四兄弟:血债1。】
他们仍是一脸浑然不知,紧张地讨论着如何通关。
看来只有我能看到。
真是有意思。
我缓步上前,轻轻扯了扯中年大汉的衣角。
他转头,我崇拜懵懂地看向他,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你好厉害啊,大叔!接下来几天还要多多指教哦。」
中年男人一怔,摸头憨笑起来。
「成!我叫李大辉,叫我大辉哥就行,有问题随时来找我!」
此时的他乍一看可真是和蔼可亲。
可我看得真切。
他的眼神如同一条湿黏的蛇,隐晦地扫过我的胸、腰、臀、腿,肮脏又恶心。
一如那一夜他对姐姐。
我的身体因兴奋而微微战栗。
李大辉以为我害怕,亲昵地摸了摸我的头顶。
「别怕,有叔叔在呢。」
我乖乖地点了点头,却颤抖得更厉害了。
怕?我真的好怕,怕七天的时间不够和你好好玩一玩。
我亲爱的猎物。
你可一定要撑满七天啊。
5
大家讨论无果,过一阵便散去了。
李大辉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我,却在路过404时一溜烟跑上了五楼。
我将钥匙插进锁孔。
门发出了「吱呀呀」的不详之声,
室内意外的「正常」,标准的三室一厅,只是阴气森寒刺骨。
我不以为意,像回自己家似的,懒洋洋往沙发上一靠。
头顶油腻腻的。
想起被李大辉摸过,我嫌弃地「啧」了声,冲进浴室打开花洒开始洗头。
洗着洗着,水的颜色突然变成了诡异的鲜红,其间还夹杂着泥沙滚滚而下。
我抬头一看,一个面色苍白的校服小鬼蹲在花洒上。
他的校服看着有些眼熟,耳鼻口中都不断有泥沙涌出,脸被划得破破烂烂,脑袋像是一个瘪了的鸡蛋,此刻正双目空洞地看着我。
见我抬头,他立刻露出了一个森寒的笑意,尖啸着抓向我的脸。
我面无表情地躲过他的攻击,顺手给他屁股来了一下子。
啪唧!
小鬼摔了个狗吃屎,坐在地上一脸懵地看向我。
我叹了口气。
「你这熊孩子,去哪儿玩得这么脏?就算你也要洗澡,也得分个先来后到吧,有这么着急吗?」
小鬼无言地看向我,张了张嘴,泥沙再次满溢。
看来是被堵住了嗓子眼。
我不耐烦地扯了块浴巾把自己裹巴裹巴,端出澡盆就把小鬼拎了进来。
一开始他还挣扎着不肯,我在他耳边阴森森一笑。
「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可刚从精神病院出来,我会做啥我自己都不知道!」
话毕还意犹未尽地逗小孩。
「比如,把你切成一块一块的?或者,在你身上雕点好看的图案?这事儿我最拿手了!」
小鬼彻底僵住了,战战兢兢任我摆布。
啧,这小孩,真不禁逗。
我粗暴地将他身上的血水搓洗干净,再把他耳鼻口中的泥沙一一清出。
我并没有带小孩的经验,也不够好脾气,越洗越不耐烦。
即使是这样,小鬼看我的眼神依然越来越依恋。
「你……不怕我?」
我给他的回答是一个脑瓜崩。
「怕你这小鬼干嘛?洗完了出去待着,我头发被你弄脏了要重洗!」
小鬼耳根子红了,悄咪咪地出了浴室。
我正寻思着要不要重新洗头,群里突然传来了叮叮咚咚的提示音。
【李大辉:我们这屋里好像没啥奇怪的啊?大家呢?】
【年轻女:我这里也是。】
【四兄弟:1。】
【三学生:这见鬼的游戏到底怎么玩!】
【李大辉:小妹你那儿呢?】
【我:一切正常。】
6
看来只有我这儿热闹。
不过,我并不预备告诉他们。
我站起身,走出浴室,帮小鬼吹干了头发,百无聊赖地打开了电视。
然而里面一个节目都没有,只有一个长发女人一直在嘤嘤地哭泣。
正看得昏昏欲睡,电视突然变成了满屏的雪花点。
我不耐烦地睁开了眼睛,雪花点中的女人却慢慢将脸伸出了屏幕。
随即,她的脖子越来越长,越来越长……
终于,她和我来了个贴脸开大。
看看我身边熟睡的小鬼,她冷笑了起来。
「终于来了个有意思的了,竟然能哄住浩浩。」
我怔怔看向她,眼角突然滚落两行清泪。
长脖女傻了,脑袋在我面前犹疑地飘来飘去。
「这是……吓哭了?」
小鬼倏然睁眼,冷冷看向她。
「她是我的玩具,你给我滚远点。」
长脖女不再言语,像一条巨蟒般从电视中呼啸而出,用脖子死死缠住了浩浩的身体。
浩浩也不甘示弱,耳鼻中重又流出泥沙,顷刻聚成沙龙卷直攻对方面门。
我抽噎着开腔。
「好了啦!不要再为我争吵了!」
两人充耳不闻,越打越凶。
我急了,一把拎开小鬼,抖着唇着环抱住了女人过分修长的脖子。
「姐姐,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