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围着那扇被彩绳封住的门神色各异。
忆尘对着身后的影奴打了个眼色,表面上的意思是,让影奴进去看看。实际是命令他,找机会将小蠢萌就地格杀。
影奴唇角翘起,他对着程璐扬了扬手。后者紧张的收回彩绳,开水间的门禁全部解除。
忆猫猫担心里面真是自己的姐姐,自告奋勇的要和影奴一起进入。
他能感觉到忆尘眼神中的杀意,自己一同进入,至少可以阻止影奴对忆芯不利。
可他话刚出口,便被程寒呵斥了一句,“人家影奴武艺超群,哪轮得到你这个愣头青出马?”
“我…”忆猫猫还要争辩。
程寒拧了一下猫猫腰间的软肉,表面示意他不许轻举妄动,暗地里给他打眼色,让他等着看好戏。
猫猫疑惑,但对寒总的信任还是占了上峰。
见猫猫不在闹事,忆尘向影奴挥了挥手,假惺惺的说,“下手利索点。如果真是小夫人千万别伤了她。”
影奴拳头紧握;酝酿了半分钟;猛的打开门冲了进去。
开水间里很快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声,随后便是影奴哭爹喊娘的惨嚎。
“啊…”
众人面面相觑,但谁都没有上前。忆尘大着胆子去开门,却见到浑身冒热气儿的影奴惨叫着冲出开水间。
影奴似乎被开水泼了个醍醐灌顶,疯跑出来、横冲直撞的将忆尘撞了个人仰马翻。
“你个狗奴才!敢撞我?”忆尘怒骂。
影奴全然不顾,退到门后捂着脑袋哇哇大叫,“烫死我了…”
程寒抿嘴偷笑,活该,撞死你才好。
疤爷扶起忆尘,“你先退下,我亲自进去看看。”
没等他把话说完,开水间的门悄然被推开。人群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全部移向那扇门。
程峰面无表情。程寒和芸总满脸关切。忆猫猫双拳紧握。疤爷和忆尘歪着脑袋等那个哑巴出现。
程祭面沉似水,似乎早已对出来的人是谁、了然于胸。暗部指挥使,和公司新老高管也是紧张的望着开水间。
然而,就在全场屏住呼吸等待最终结果时,出来的人却让众人大跌眼镜。
只见一个护士模样的女孩,迷迷糊糊的从开水间走出来。娇俏的脸庞,略显刁蛮的眸。站在众人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白仙长之爱女,“白琪。”
“你怎么会在这儿?”忆尘,程璐同时问出了这句话。
面对众人热切目光,白琪也是错愕了两秒,“我来看程霸伯伯,怎么了?”
白琪是和白澄、金龙、以及一位父亲的老友一起来的。她到医院后、只是上了个洗手间就被人迷晕塞到了这。后见影奴冲进来,以为是碰见流氓,随手接了盆开水给他来了个全身大美容。
料想打跑了流氓可以自救,没想到刚离开开水间、又遇到这么多神色古怪的眼神。白琪现在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完全是蒙圈状态。
人们疑惑的望向程璐,那意思在说,你是不是追错人了?
程璐态度决绝,“绝对不会错,我亲眼见她进去的。而且这么长时间我一直守在门口,不会有外人进去。”
人群又将目光移向白琪,发现后者的确穿着护士长的制服。
“你来看病人,为何穿成这样?”忆尘问。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换上这身了?”白琪打量一下自己,也是满脸惊诧。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意外露出一只精致的白玉手镯。
人事部长擅长观察,一眼便认出了它,“白琪姑娘,这玉镯是哪来的?”
谈起镯子,白琪得意扬了扬手,“这是我从国外淘来的,用富含能量的玉料制成。价值嘛也不太贵,也就几千万吧。”
此言一出,白琪顿时发现,人群看她的眼神陡然变得犀利异常。
“到底怎么了?”白琪疑惑的问。
程寒抓住白琪的手腕,“你刚才进了程霸伯伯的病房?”
白琪想都没想的摇了摇头,“没有,我刚来医院就…”
程寒面色微怒,“你还敢狡辩?破坏程霸伯伯医病,你居心何在?”
白琪更蒙了,忙抬手解释,“我没有,我没有…”
正在白琪晃手的刹那,一只玉石烟嘴悄然从白琪怀里掉出来。
程璐瞳孔一缩,捡起烟嘴一看正是自己父亲的法器烟嘴。只不过现在摔破了一个角,变得残缺不全。
“你这个败类!”程璐揪着白琪的衣领就是一个耳光。
白琪脸上火辣辣的疼,这巴掌挨的莫名其妙。她何时受过这窝囊气?委屈和愤怒一起涌上心头,当场就爆发了。
“你们程家人别欺人太甚!”白琪抬起一拳打在程璐胸口。
程璐歪了一下身子,飞起一脚踹在白琪肚子上,疼的后者哇哇大叫。“伤我父亲,我欺你又怎么样?”
这情形着实把人雷的不轻。程祭司和疤爷再有定力也变得面色蜡黄。忆尘也是捂着被撞疼的胸口石化在当场。
这不可能呀?他们反复对比过监控视频,偷法器的护士长明明是小哑巴,怎么抓现行的时候就变成白琪了呢?
“妹妹。”就在白琪被程寒踹倒之时,白澄从人群外跑了进来。
白琪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忙哭着叫哥哥。
白澄扶起自己妹妹,疑惑望向程璐,“你们为何打我妹妹?”
程璐晃了晃手上的烟嘴,“为什么?白琪破坏祭司给父亲和伯伯用药,人赃并获,你们白家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是冤枉的。哥,快叫‘翁叔’过来救我…”白琪才明白过来,自己好像掉进了别人精心设计的圈套里。争辩已无意义,现在也只能向自己家族求援。
“翁叔,”就是黑客攻击那天,跟着白仙长一同前来的两个老头之一。他和柳仙、白仙长位份相同,都是老一辈的商界巨贾,坚实的朋友关系。这次得知程霸病倒,他跟着白琪白澄两个小辈一同前来探望。
“我觉得这件事里有误会。”白澄。
程璐气息粗重,腕上的彩绳重新拧在一起,大有一言不合海扁白家兄妹的架势,“我看误会不了。”
白澄和白琪紧张的盯着周围的程家人。和他们一起来的金龙,则躲在一旁看热闹。虽然是朋友,不过趟浑水不是他的风格。
“就算我妹妹做错了。让程祭司再给程霸用一次药不就行了吗?何苦难为我们二人?白澄走投无路,说的话也变得语无伦次。
程祭司摇了摇头,“我给霸爷用的方法特殊。一生只能使用一次。一旦中途打断,再想救他难于登天。”
程祭也没完全说实话。实际上他也没把握救程霸,只不过现在莫名被人搅局,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责任全推了。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不由自主的聚拢向峰总。程峰心如刀割,表面却面沉似水。程霸毕竟和他父子一场,他绝不能看着他就这么完了。
“都是你们干的好事!”程璐甩起彩绳鞭抽在白琪身上。白澄和她站在一起,也挨了好几下。
“诸位稍安勿躁。白琪虽然罪不可赦,但白仙长位份在那。出了问题,理应让他来处理。”正在白家兄妹无助时,一道浑厚的男音、悄然从人群外传来。
白琪如同见到了救星,望向声音的源头哭泣,“翁叔,我是被冤枉的。还请叔叔替我做主啊。”
程璐停下手上的动作回眸望去,发现来人是一位身材高大满面红光的老头儿。他气息沉稳,气宇轩昂。此刻正一脸莫名的望着程家人。
他身旁还有一位长胡须须的老者和一位身着粗布麻衣的蒙面姑娘。
那位长胡须须的老者七十多岁,须发皆白。他正是顺王爷的小马童“胡医。”同时也是草原上赫赫有名的兽医。
不过他医术精湛,很多顺族人都找他诊病。忆芯在蒙古包酒店犯胃病时,雨溪也曾找他来医治。这次得知九叔程霸双双病倒,顺族长特派胡医前来相助。
尽管是好意,但程家人用不用他就两说了。至于那位蒙面姑娘来头不小,厚重镜片下的眸子始终低垂,并未与任何人对视。
“翁叔,您怎么来了?”芸总在内蒙人脉很广,自然认得这些长辈。
翁叔先是对程峰拱了拱手,遂望着被团团包围的白琪问,“我等得知霸爷九叔受难,特意前来献方。可你们为什么要打白琪侄女儿?她做了什么错事?”
所有人都听出翁叔语气带着责备,但程璐却丝毫不给翁叔面子,将白琪的磊磊罪行复述了一遍。
翁叔叹息,用怀疑的眼神盯着程峰,“峰大人,我和白琪侄女儿是刚到不久。从时间上来看,她没有做案机会和动机呀。”
“翁叔,我真的没去程霸伯伯的病房…”白琪轻声抽泣,早没了大小姐的娇蛮劲儿。
程璐撇了撇嘴,“既然你们不信,那就调一下医院的监控录像吧。”
众人点了点头。争论没有结果,那就用事实说话。
没过多大一会儿。医院的监控录像被拷贝了出来。画面上显示了程璐追赶护士长的全过程。包括开水间被打开、进去和出来的人也只有白琪一人。
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白琪、白澄面色蜡黄。就连翁叔都是一脸怀疑的盯着他们。
“我没有,我没有啊…”白琪呜咽道。
翁叔没办法,只好走起曲线救国路线,“兴许白琪侄女觉得现行医病方法不好,担心庸医延误霸爷的病情,故意阻止。”
翁叔也是被逼急了,变得口无遮拦。完全没顾及到、他这么说那位骄傲自负的程祭司会是什么想法。
什么叫庸医延误病情?他神族大祭司什么时候就成庸医了?
果然,程祭斜了三人一眼,那意思像说,好,本祭司是庸医,你们三个土球子去给霸爷治病吧。
“老翁叔的意思、是您有更好的医病方法?”芸总问。
翁叔干咳两声,指着身旁的一老一少介绍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芸总瞥了一眼“胡医,”还是婉言拒绝了。程家两位元老受伤却让一个兽医治病,这事传出去,还不让外人笑掉大牙?
“芸总莫怪,老朽虽略懂医道,但终究是个兽医。在真正的大医面前我可不敢班门弄斧。”胡医似乎猜出了芸总的心思,对着后者微笑解释道。
还大医?那大医在哪儿呢?众人疑惑的望着他,那样子再说,你这个兽医不妨有话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