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凝笑了笑:“娘,周氏不敢去,我们敢去啊,娘,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您也跟着管理了半个家业,府中总会有这个那个事情的,您就每日去祥安居给老太太请安,跟老太太提起这些事情,到时候,随便挑个理由,把人弄走就是了!周氏不在祥安居,回了枫院,她不就有时间了吗?”
闵氏一听,这理由好啊!
也不用跟王氏直接说要人,直接就说有事情要跟王氏汇报,正好,她也跟着王氏管理周家,一些事情,她确实可以去跟王氏说了!
宜凝这脑瓜子活络,闵氏越发的开心,抱着宜凝说道:“我姑娘就是聪明,这脑瓜子一转,就想到个这么好的方法来,实在是太好了!”
果然,等到了第二日,周氏再跟往常的时间去请安,就见闵氏已经在祥安居了,好像还正跟王氏说着什么,王氏还附和着说了什么!
见到周氏来,闵氏的话立马停住了,王氏的话也停住了。
周氏请完安,闵氏对着周氏笑了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王氏也看了周氏一家人一眼,耷拉着眼皮,淡淡地说了句:“来了?”
宝妆刚才在外头,依稀听到了闵氏和王氏说铺子的事情,可是到了里头,闵氏和王氏不约而同地立马就闭口不言,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们一样。
不过,他们是外人,闵氏和王氏才是一家人,他们会瞒着他们,也是人之常情。
宝妆站在那里,老神在在,心中却在思虑,闵氏会用什么借口打发了他们。
果然,就听见闵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姐姐,今日实在是不好意思,弟妹今日要跟老太太说一些事情,您看这……”
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王氏,王氏自然不会让周氏待着,手里头的倒挂菩提转了转,道:“听音,你今日先回去吧,你弟妹有事情要跟我说,今日你也都不用来了!”
周氏一听,心中立马就猜出来,这事情肯定是闵氏做的!她微微地抬头看了闵氏一眼,就见闵氏的嘴角一直都挂着笑,笑意淡淡的,却透着和蔼可亲。
“姐姐,实在是对不住了,今日打扰你和母亲叙旧了!”闵氏满脸的不好意思,却还着重地加了一句:“正好你今日无事,回去了枫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当是老太太放了你一天的假!”
周氏自然是听懂了,忙跟着王氏又请了安,这才带着三个儿女出了门。
一直都震惊无比的宝清,从祥安居出来,还是有些震惊,娘今日,真的不用请安了?
而且瞧着这意思,像是小舅母做的,不然的话,外祖母可是没那么好的心,让母亲回来!
想到这里,宝清看了看宝妆一眼,就觉得她简直是料事如神,她想要好好的夸夸姐姐,又怕这里隔墙有耳,便一直都忍着直到回了枫院,这才嚷道:“姐姐,你实在是太厉害了,你怎么就知道,小舅母一定会说服外祖母,不让娘去请安的!”
周氏也很诧异,她也看着宝妆,就见宝妆甜甜地笑:“她想要帕子,肯定是很急的,五天我们要是做不出来,她怕是要急疯了,肯定会想办法替娘亲请好几天的假,安心在家做帕子的!”
不用请安,宝隽回了枫院之后,喝了口水,就坐在桌子前看书,宝清拿了笸箩,开始绣帕子,周氏依然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来了周家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不用去请安,这大把大把的时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所以,只能征楞地站在那里,就看到宝妆去看了看宝隽的功课,又回头,去看宝清,宝清在绣帕子,那尖细的针在她的手上犹如龙蛇一般,她只看了一会儿的功夫,一朵娇媚的梅花就跃然出现在了帕子上,栩栩如生。
周氏都有些惊呆了:“宝清,你的手艺可真好!”
宝妆也赞许地说道:“是啊,宝清,你这手艺,以后要是没饭吃了,自己去当绣娘,也肯定是饿不死的!”
绣芫楼里头的那些绣娘,肯定也比不过宝清,不然的话,那个陈家的丫鬟,也不可能花那么多的银子,直接从闵记买帕子,肯定是看中了闵记帕子的绣艺比绣芫楼的好。
不过,宝妆也着实觉得奇怪:“宝清,你是什么时候学的这一手好本事?我没看着你跟着谁学过啊?”
宝清笑道:“姐姐,你忘记了?我们在南郡县的时候,隔壁不就有一个绣娘吗?她没有子女,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我时不时地就去陪她,后来,她就教我怎么绣东西。”
那个绣娘,宝妆认识,周氏自然也认识。
前世,宝清并不会刺绣的,学会刺绣,也是后来宝妆嫁到梁家去,为了讨好梁明轩,宝清跟着宝妆一块学的。没了糟心的事情,她的眼睛用来发现看东西,竟然让她发现了许多与前世不一样的东西。
而这,或许就是前世王氏一直都迫害他们的原因吧,让他们始终困在这四方的院子里头,拘着他们,让他们从心理上,生理上,一直都被迫地困在这四方庭院里头,让他们的身和心跟着土崩瓦解,溃不成军,然后,任她揉捏。
而这一世,带着前世仇恨归来的宝妆,怎么可能还让之前的事情发生呢?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下,慢慢地脱离王氏的掌控,而这一切还不算,总有一日,他们要离开这四方院,去过人上人的生活!
而前世本就该属于她的东西,她一定会一点点地全部都拿回来。
前世,宝妆是跟着一个绣娘,学了好几年,扎的十根手指头都快要溃烂发脓了,才学了一手精湛的刺绣手艺,后来,她自己又推陈出新,发明了双面绣,一举成名,成的却是柳佩瑶的名。
云意阁,给了梁明轩数之不尽的财富,给了柳佩瑶数之不尽的荣誉,当时是多少人竞相追捧的对象,有人甚至不惜一掷千金,只为了求见那个能绣双面绣的柳佩瑶一面。
而她,终究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被人丢弃,终究成了一块焦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