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事情都还没有查清楚,你就这样贸然的将她赶走,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去哪里?”老夫人站起身子,神色不满的看着她道。
宋氏则是自觉的坐在了座椅上,沉了口气道:“母亲,不是儿媳非要这么做,您想想看,自从那个佟云殊到纪家以来,可有安生过?司彦脾气好,一直护着她,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这样放任下来,不是闹出事了吗?您想想那无辜惨死的司彦,先前身子虽不好,但也能勉强撑着,可一到跟她成婚那天,便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故,由不得我不多想啊!”
老夫人眉头紧锁,但却并没有反驳她。
“虽说是我之前帮忙寻得那佟云殊嫁给司彦,但是后来我便看出来那佟云殊的命格或许太硬,留在咱们府中迟早会出事,但当时司彦和您都护着她,我才没好开口说,如今再也不一样了,司彦已经出了事,我不能再放任下去了,您听听外面的传言,都在说她八字硬,命中带煞呢,再将我们这纪家一家的人都克着可怎么办啊!”宋氏观察着老夫人的脸色,趁机再次说道。
宋氏一口一个司彦,听在老夫人的耳朵里,又蔓延到心里,这一下接着一下的,似乎在痛击着她的心。
她缓缓的坐了下来,无力的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你先出去吧。”
宋氏这才松了口气,起身出了门。
无论这次司彦因何出事,都不能将佟云殊留在府中了。
先前的一桩桩事早就让宋氏对她无比厌恶,如此一来,正好顺水推舟的将她赶走。
二房原本也就只有一个纪司彦撑着,如今他没了,二房便是纪家可有可无的存在。
他们大房的日子也是一天比一天好,生意来源几乎都是纪行知,且纪时远又是云州知府,多少人仰仗的存在,她何必还要留着那个膈应人的佟云殊,这日后她说什么,府中看谁还敢不从。
纪司彦深得老夫人疼爱,三言两语的提上他的死,再加上老年人本就信奉那些神神鬼鬼的,老太太即便现在不信,脑子里也会多想几遍她所说的话,难免抵触起来。
老太太也属实不敢再拿纪家这一大家子的性命再冒险了。
纪司彦的死,宋氏本就没有多在意,平日里对他也是表面的随和客气,毕竟不是她所生,哪里来的多余的感情,她又不是圣人,要不是看着老夫人疼爱他,对他也不必那么应付。
且他本就有病,早晚都逃不过一个死字,这日后,纪家便是他们来做主了,寻个由头再把二房那几个吃闲饭的赶出去……倒也干净利索。
这般想着,她连脚步都轻快了些许。
蔷薇院。
杜姨娘心事重重的修剪着花盆里的花,却一不小心剪到了自己的手指。
曹嬷嬷见状,忙拿来帕子给她包住。
“姨娘怎的如此不小心,老奴去请谢医师。”
刚要转身,杜姨娘就拉住了她,“不必了,曹嬷嬷,只是小伤,不必劳烦谢医师特意过来。”
曹嬷嬷担忧道:“姨娘,自从二公子走后,您这心就没放下过,您还得保重自己的身子啊,咱们不是还有四公子么。”
杜姨娘捏住自己受伤的手,叹了口气道:“咱们在纪家这安生日子恐怕过不了多久了。”
“您的意思是……”
杜姨娘轻轻一扯唇角,“还不够清楚么,二公子走后,二少夫人便被大夫人赶出了纪家,她的动作未免太快了些,连老夫人都没发话,她却擅自做主了,没了二少夫人,谁又能帮我们出头?”
曹嬷嬷眼眸一转,“您的意思是大夫人会过来找我们的麻烦?”
“眼下二房就只有辰儿这么一个男丁,辰儿又不得老夫人疼爱,自然是任由大夫人拿捏,我倒是无所谓,但就是苦了他,还不知日后他要面临着什么。”
曹嬷嬷无奈道:“眼下咱们也只能去求二夫人了,毕竟日后二房只剩您和她,怎么说都应当抱团取暖,也希望老夫人还念及着二公子的好,对我们好一些。”
“去求她吗?”虽然这么问,但杜姨娘的眼里却没有抱任何的希望。
那日,纪司彦不幸身死,萧氏却麻木的像个陌生人,这一幕她并没有错过。
都说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萧氏的冷漠让她都觉得心惊。
虽说平日里跟司彦交涉的并不多,但他就这么走了,连她这个不相干的人都觉得惋惜,更何况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萧氏是她自始至终都未看得清楚的人。
“对啊,如今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希望二夫人能有些良心,为我们考虑一下。”
听着曹嬷嬷的话,杜姨娘轻轻点了点头。
纪府外三里地的医馆。
一个少年拄着拐杖走了进去。
他坐在床榻上,任由面前的大夫帮他诊治。
少年脸上多了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看完之后,从身上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大夫。
大夫推拒道:“公子上次刚给过,用不了那些。”
少年目光定定的看着他,“给你这么多,是要让你尽心尽力的为我医治,我不接受失误,所以你说的猛药,给我用上吧。”
大夫诧异道:“您…想好了吗?”
少年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当然,若是没想好,我也不会过来了,我希望,您能尽快。”
大夫最终收下了银子,“好,既然答应您了,我便尽全力去做。”
“嗯,我到这来的事,希望你帮我保密,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这个我明白。”
康王府。
康王正与程淮之对弈。
他打量着面前心不在焉的程淮之,道:“最近你做的不错,听本王的话,没错吧。”
程淮之忙抬头看了他一眼,“是,岳父大人运筹帷幄。”
康王嘴角微弯,“淮之,混迹官场,自当是要多些头脑的,一味的生搬硬套自然是不成的,上次本王同你说的那件事,你思虑的如何了?”
“您是说…纪家的事?”
康王点了点头。
程淮之垂着眸子没有表态。
“本王知晓你顾虑什么,但如今,纪家跟你再无干系,你那个前夫人已被纪家人扫地出门了,你还不忍心吗?”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康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纪家可是块肥肉,能不能拿捏的住,就看你怎么做了,机会可不等人,若是等着那人找到有力的靠山,也就没你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