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您为何要收留我,您便不怕我会给侯府带来灾祸?”
纪灵珺松开了她,神色无奈道:“我一向不信那些鬼神之说,有一句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只信事在人为。”
“事在人为…”佟云殊轻轻念叨着这几个字。
“事已至此,日子还得过下去,细细想来,纪家这次的大火确实来的蹊跷,司彦行事一向规矩,从不得罪任何人,为何会落到此等地步,是我怎么也想不通的,但凡知道是何人害了他,我绝对不会放过。”
思及此,佟云殊忽然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太少,甚至不知道他平日里都在和谁交往,只知道他常忙碌店铺中的事,鲜少回府,其余的一概不知。
见她出神,纪灵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云殊,既然你已经到了这,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纪家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日后少不了要被人议论,虽说现在住在侯府,但日后呢?”
“今日先好好休息,我就不跟你说太多了,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寻姑母。”
佟云殊缓缓点了点头。
纪灵珺出门之后,迅速招来了府中侍卫。
“去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在针对纪家,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夫人!”
侍卫走后,纪灵珺神情难掩痛色,脚步不稳的扶住了门框。
司彦…到底是谁要害你?
纪灵珺走后,房中只剩下她一人。
在换下那身脏衣时,注意到了脖颈上戴着的口哨。
她的手缓缓抚上了那精致小巧的口哨,脑海中还清楚的记得当初纪司彦把这口哨给她时的模样。
那个黑衣面具男应当是他的人,许是知道些什么。
这般想着,她便快速穿好了衣裙,出门寻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吹响了口哨。
吹响之后,周围并无动静,她不死心的又吹了好几下,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有的只是头顶树梢上的花瓣随着轻风缓缓落在地上,便再没别的。
佟云殊自嘲的笑了笑。
她真是天真妄想了,许是那面具男子得知纪司彦已经身陨之后,便不愿再为他效力,自行寻找出路去了,怎会还听她的哨音。
可他…真的死了吗?
为什么这种感觉那么不真切。
几日后,岁和居。
“纪家的事你们有没有听说?听说一夜之间,纪家一处别院烧成灰烬,纪家二公子没了!”
“这不是前些天还在闹腾着操办成婚礼么,怎会在婚宴当天发生那么大的事,属实过于蹊跷了。”
“听说连堂都没拜,这不明摆着么,这个佟姑娘不是一般人,命中带煞啊,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
“这么说就有点离谱了,那个纪二公子身子本来就不好,想来也撑不了多久了。”
……
岁和居的几桌客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题总是会聊到这几日的闹的沸沸扬扬的纪家。
在柜台忙着算账的江焕之将账本放在了一旁,神色凝重。
“爹,他们说的…是姐姐的夫君吗?”江宁走到他身旁,低声问道。
江焕之叹了一口气道:“你也听到了?”
江宁看了一眼大堂里的人,情绪低沉道:“这几日,来岁和居的客人总会说到这件事,且姐姐有好几日都未曾来过,定是出了什么事。”
“这阵子桑榆姑娘和墨竹公子都没有过来,恐怕八.九不离十了,我也有些担心她,听说她被赶出了纪家,不知道去了哪。”
“姐姐何不到岁和居来,这酒楼地方大,总有她的容身之处的。”
江焕之:“许是在忙别的事,若是忙完了,定会过来寻我们的,总不会忘了我们这么大个酒楼。”
“希望她能够平安无事吧,姐姐这么好的人,为何会遇到这种事?”
“阿宁,在说我什么坏话呢!”江宁的话刚说完,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从酒楼门口传来。
抬头一看,竟是有一段时日没有见过的佟云殊,也是他们方才口中谈论的对象。
只是…今日的她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裙,与往常别无二致,就好像并未发生过什么事情,唯一不同的便是,她那简单的发髻上戴了一支玉白色的木兰玉簪,虽说不影响什么,但好端端的一个年轻女子,戴着一抹白色,终归是不怎么好的。
江宁见她进门,忙小跑着过去,拉住了她细细的打量,“姐姐!你…你还好吧?”
佟云殊若无其事的拍了一下江宁的肩膀,道:“我能有什么事,有好几日未曾过来了,岁和居近日如何?”
说完之后,从容的从江宁身旁经过,进了二楼的账房。
江宁神色不解的看了看父亲,原本以为她会伤心欲绝,许是多日都不会过来,今日不仅过来了,气色看起来却跟往常别无二致,反倒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江焕之走到他身旁道:“这样不也挺好的,许是中间有什么误会,我们也就不用担心那么多,你记住,有些事不要去问她,以免勾起她的伤心事,做好我们自己该做的就好。”
江宁点头道:“嗯,我明白。”
纪府。
老夫人这几日总是半梦半醒的,身上异常的疲惫,多半是在床上昏睡的。
今日午后醒来时,就叫来了陈嬷嬷,询问佟云殊的事。
陈嬷嬷支支吾吾的不敢开口。
老夫人皱眉道:“到底怎么回事?说!”
见老夫人发火,她只好开口道:“在几天前,大夫人已经将她赶出去了。”
“什么?!”闻言,老夫人一拍桌子,猛的站了起来。
陈嬷嬷见状,忙走到她身旁,扶住了她的身子,“老夫人,您注意身子,别太激动了,您这几日本就过于虚弱了。”
老夫人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说:“把她给我叫过来。”
陈嬷嬷应了一声后出了门。
宋氏似乎已经猜到了用意,所以过来时,直接跟她说:“母亲,您也别劝我,纪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我是断然不能将她再留在这里了,眼下您身子不适,她留在这更是隐患,这几日我求神拜佛,只盼着咱们纪家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