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紫竹院乱了很多年,老奴本想替二公子打理,但那些人却……”
柳嬷嬷几近难以启齿,片刻后,又接着说:“跟老奴一样的人并不少,老奴也不忍再看到他们这样。”
“这些事情…你们家公子知晓吗?”
柳嬷嬷摇了摇头道:“公子常外出忙碌,很少回来,并不知晓。”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她一个外人都能看出他们这院中的破事,他又怎会不知道。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疑惑,柳嬷嬷继续说道:“二公子每次回来,他们都伪装的极好,其乐融融的模样,任谁都不会多想吧。”
“只是…您到这来之后,他们将对您的怨气毫无保留的表现了出来,您才会发现,夫人,您既然要在这生存下去,难道…日后一直都要忍受吗?”
“紫竹院中一直没有女主人,如今您来了,我们…也只能将希望放在您的身上了。”
佟云殊放下梳子,“我不愿参与你们的内.斗中,只是如果谁故意招惹我,我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听到她这么说,柳嬷嬷才微微松了口气,“那么从此之后,夫人有事可尽管吩咐老奴。”
夜里,泽兰和菘蓝两人还是守在了门口。
纪司彦是夜里才回来,看到守在门口的两人,没有吱声,而是直接踏步进了房间。
菘蓝气急道:“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泽兰恼怒道:“我哪知道?”
“难道咱们真要在这守上一夜?”
“方才二公子已经看到我们了,我倒要看看她佟云殊要怎么解释。”
“可是我困了,想回去休息。”
泽兰瞪了她一眼,道:“睡什么睡?有她佟云殊在的一天,我就睡不安稳。”
菘蓝有些无语,你睡不着是你的事,别拉着别人也睡不了觉啊…
纪司彦进屋时,浴桶依然准备好了,佟云殊一如既往的坐在案桌前看着书。
纪司彦将外衣脱掉,进了浴桶,扫了一眼那个身影,道:“夫人,过来帮为夫束发。”
佟云殊愣了愣,随后站了起来,朝他走了过去。
纪司彦半截身子都在桶中,依稀只能看到他那白.皙的胸膛以上的地方。
仅是如此,也让佟云殊的脸上迅速闪过一抹不自然,随即立马将眼神挪到一边,去妆台那拿了一把木梳。
之后走到了他的身后,望着他那仅用一根玉簪束起的墨发。
有半截发丝浸在了水里,她缓缓伸手,将那墨发从水里拿了出来。
然后又从一旁拿过干布巾,擦拭着他的湿发。
纪司彦静静的坐在那里,能够感觉到身后细微的动静。
木梳一下一下的从他的发丝上略过,他似乎能想象得到她此刻的模样,平淡如水,以及眼眸深处的无所适从。
墨发从指缝中划过,触感冰凉丝滑,这感觉有些奇妙,并不像是女子的头发那般细软。
她从前跟程淮之成婚,便是说话都保持着三步的距离,更别说是帮他束发了。
这亦是第一次帮别人束发。
她的手法有些生疏,怕扯疼了他的发丝,所以动作很小心,也很轻。
纪司彦靠在桶边,竟觉得意外的放松。
终于束完了头发,佟云殊刚转过身,身后之人便从浴桶中走了出来。
她的步伐顿住,没敢转身。
“夫人,帮为夫更衣。”
“……”
“夫人?”
她不好再愣,硬着头皮转了过来。
只见他不知什么时候穿上了一件寝衣,这盖住了身子。
而他这么说……
佟云殊的脸色不自觉的就红了,自己刚刚是在想什么?
纪司彦又递给了她一件中衣。
她忙接下,走到他身旁,帮他穿了起来。
她的心情本来就七上八下的,这次又离得这么近的帮他穿衣,走到他面前时,能够感受到他那道审视的视线。
可他依旧很平静,并不像自己这样……
佟云殊咬了咬唇,心里暗道,可得忍住了,不能被他小看了去。
更完衣之后,纪司彦又道:“时候不早了,夫人且去榻上吧。”
佟云殊点了点头道:“好。”
之后顺从的上了床榻。
纪司彦跟着她身后走了过来,还是如同昨日一样的流程。
她躺在了里边,纪司彦躺在了外面。
躺下之后,外面两个丫头进了房间,将房里的灯都一一熄灭了。
泽兰的眼神扫过了床榻,隔着纱帘,隐约能看见那两道身影。
这是她想了多久的事啊,竟然被如此不堪的女子抢了先。
见她站在原地不动,菘蓝拉了她一把,她才不情不愿的出了门。
两人出去之后,佟云殊以为这样便算了事了,结果……
身旁之人却突然翻身压到了她的身上。
她的瞳孔一阵收缩,双手也是下意识的伸了出来抵住了他的胸膛。
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的撞上了。
“你……”
“你会叫吗?”
“?”
佟云殊被问的有些不明所以,怔怔的望着他。
两人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佟云殊的眼里难掩防备,难道…他今晚就要……
正想着,脖子处便传来一阵瘙痒。
他竟拿了一缕她的头发,挠着她的脖子,乃至耳朵,由于过于猝不及防,她不自觉的低呼了两声,然后…她又看到他伸出一只脚,踩在榻上,紧接着…床榻便轻微的晃动起来。
佟云殊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低声问道:“这…这是干什么?”
纪司彦的下巴微倾,对着她的耳朵轻声道:“夫人不是要做戏么,那便做个全套的吧,否则…如何能让人信服呢?”
她要做戏?
忽然想到门外站着的两个人。
她只是想让那两个人吃吃苦头,哪有那么多心思?
还有…他现在这动作,是在……
看着她茫然的眼神,纪司彦的心里也有些疑惑,她是一点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吗?
门外的泽兰听到这声音,恨恨的跺了两下脚,脸色憋的通红。
佟云殊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趴在身上的人。
他虽然做着这样的动作,但却未碰到她分毫,片刻之后,纪司彦才翻身躺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佟云殊微微舒了一口气。
她好像有点明白他的意图了。
“后宅之事我不会插手,日后…我有空的话会尽量回来。”
佟云殊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后想了想道:“公子,我能…求您一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