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语气虽淡,但眼神中流露出的锐利众人却并未错过。
早先便知晓二公子新娶的新妇会与众不同,之前还当她是因为二嫁妇的身份而自卑懦弱,可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
绿芜也很意外,没想到少夫人竟然会把这么大的权力交给她。
从前她在院中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被其他人呼来喝去那是常有的事,自己也不敢违背,如今…少夫人竟然如此看重她…
其他人自然也是意外的,怎能让这样一个小丫头来管着他们?
“常嬷嬷,我记得厨房烧火的魏婆婆近日腰疼的弯不下身子,这活以后便由你代劳了吧。”
常嬷嬷即便将脑袋缩的极低,但仍旧逃不过佟云殊的眼睛。
这话一出,常嬷嬷立即抬起头来,看向她,“少夫人,老奴…老奴怎能去干那粗使婆子干的活,您…您别……”
“粗使婆子?我不知晓你们先前是如何安排的,但在我眼里,你们都是为紫竹院效劳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他们都能干的活你为何就干不了了?你若真的觉得高人一等,那么我这个主子的位置便让给你吧。”
话刚落下,常嬷嬷忙跪了下来,“不不不,您这说的哪的话,老奴怎么敢呢……”
“既然如此,便按我之前的安排吧。”
佟云殊简单的说完之后,便出了紫竹院。
菘蓝站在原地,忙松了一口气。
幸亏方才自己隐藏的好,否则…佟云殊必然不会放过她。
望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常嬷嬷,开口道:“谁让你先前嘴碎的,这下让人家盯上了吧。”
常嬷嬷瞪了她一眼,“你得意什么,你也讨不着好!”
菘蓝哼了一声,“那可不一定。”
佟云殊上了马车,青黛便开口问道:“少夫人,绿芜能行吗?她平日里可是被他们欺压惯了。”
一旁的柳嬷嬷道:“你该是没懂少夫人的用意,绿芜肯定会好好干这份差事的。”
柳嬷嬷一脸的笃定,仿佛已经预见到了什么。
紫竹院内,一片喧闹。
绿芜看着纸张上写的东西,扫了一眼他们,随后大声说道:“既然少夫人已经做了安排,那么我便给大家宣读一下吧。”
一直读下去之后,他们发现以往干轻活的都被换到了重活上,如此一对调,倒是换了许多。
如同常嬷嬷这样的人自然是颇有微词的,也是平日里嚣张惯了的人。
“怎么能这么安排!也太不合理了!我们不干!”
“是啊,等少夫人回来,我们再好好说道说道!”
“就是啊,这样都乱了!”
倒是一直被欺压干重活的人都高兴了起来,原来少夫人所说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是真的,并非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怎么?我们就活该一辈子干重活?”
“刚刚少夫人已经说了,都是为紫竹院效力,大家都是干活的,凭什么你们就高人一等?我们干了这么多年,也该你们干干了。”
“我倒是觉得少夫人这么安排很合理,一点问题都没有!”
两方人数算起来,被安排到轻活的人能稍微多几个,那些有意见之人的声音自然被压了下去。
“我们就按少夫人的安排走,你们要是有意见,可以不干这活儿,等少夫人回来,看她怎么惩罚你们!”
“是啊,二公子虽然从来不管院中之事,可对于少夫人的做法从来都不干预,便是默认了她的做法,我们如今还是要听人家的才是。”
“少夫人自然也是清楚我们先前的苦的,让你们也设身处地的试试!”
那些被安排到轻活的人则很快到了自己所负责的地方,最后只留一些重活的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你们谁有意见,我可以记在纸上,到时候交给少夫人来处理。”
绿芜看着他们说道。
他们虽然有意见,但都不敢怎么表现出来,毕竟…他们还不清楚这个少夫人的底线是什么,若是像泽兰一样……那就犯不着了。
马车在路上匀速行驶着,女子语气平稳道:“众人拾柴火焰高,他们又怎么能扭得过那么多人呢,平日里被欺压惯了的人,为他们谋些福祉,他们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反观那些骑在别人头上的人,也是时候让他们尝尝别人的滋味了,只是一个小小的紫竹院便这般闹腾,若不好好立个规矩,只会更乱。”
柳嬷嬷看着她,连连赞赏道:“老奴果然没有看错,少夫人,你真是无比聪慧。”
佟云殊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道:“我只是能体会到那些被欺压之人的处境,紫竹院的规矩是该立起来了,若是那些人耐不住不愿意干了,有大把愿意进来的人,从此之后,轻活和重活院内所有人都轮流一圈,也就没有这样的矛盾了,所有人也都是平等的。”
青黛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如此一来,也就没有人敢不守规矩了,少夫人,您真厉害!”
“这不算什么,等到时候回去之后,看看成效才能知晓。”
程府。
此刻,沁阳郡主正在院中惩罚着冲撞她的仆从。
一院的仆从都跪在院中,看着那个被打的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婢女。
只因为那个婢女在给程淮之端水的时候,不小心洒到了他的身上,便被沁阳以为是故意勾引,是以,将人拖到了院中,吩咐嬷嬷狠狠的打着,自己则一脸悠哉的坐在旁边的座椅上喝着茶。
被打的女子和前少奶奶有几分相似,他们隐约猜到了什么。
“少奶奶!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您放过奴婢吧!”
婢女在地上打着滚求饶着,但沁阳仍旧无动于衷,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直到那女子逐渐没了声音。
跪在地上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吭声,身子也在瑟瑟发抖着。
她嫁进来这么一段时日,已经惩治了不少的下人。
这些下人如今也都是谨小慎微,生怕惹怒了这个女阎王。
而且这段时日,已经陆续有人自请离开程府了,面前的这个女人似乎并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