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能给你娘我惹事，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以后要是再给我惹事就让你爹好好教训你，赶紧滚出去，看着你就闹心。”
宋氏虽然一脸的不耐烦，但是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纪时笙早就想到这一点了，每每自己犯错，母亲都只是不痛不痒的教训几句，之后也就不计较了，这次也是一样。
是以，他一脸暗喜的跑了出去。
曹嬷嬷带着纪玉恒回到了蔷薇院，得知杜氏病了之后，还是跟着曹嬷嬷去了房间。
看到杜氏躺在榻上，脸色发白的模样，眉心微蹙。
杜氏冲他招了招手，“辰儿，过来。”
见他不动，曹嬷嬷轻轻推了一把他的肩头，“快过去吧，今天可把姨娘担心坏了。”
纪玉恒虽然停顿了一会儿，但还是走了过去。
站到床边，杜氏拉住了他的手，两手碰触的时候，纪玉恒有略微的抗拒，但还是没有抽回。
“跟姨娘说说，今天为什么会对时笙动手？”
纪玉恒紧抿着嘴唇，显然是不想开口。
曹嬷嬷在一旁看的有些着急，“姨娘，您还是看看公子的身上吧。”
杜氏眉眼一怔，随后便要去掀他的衣袖，却被他按住了。
“让姨娘看看。”杜氏的语气中透着坚持。
纪玉恒虽不愿，但还是松开了手。
随之而来的便是充斥着杜氏眼眸的伤痕。
她的手轻轻的挪动着，生怕弄疼了他。
片刻之后，杜氏的手也跟着颤抖着，“辰儿，是娘没本事，让你受苦了。”
杜氏面色苍白，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滑了下来，有一种十分柔弱的破碎敢。
纪玉恒将眼神挪到了一边，似乎不愿意看到这样一幕。
“还说呢，老奴算是知晓为何公子那般抵触旁人碰他了，身上都是伤痕，碰一下得多疼啊，他也从未开口说明，硬生生吃下了这闷亏，今日若不是少夫人，还不知道要吃多久的亏呢。”一旁的曹嬷嬷不忍的开口说道。
杜氏缓缓抬眸，“少夫人她……”
“日后您再也不必担心了，咱们这个少夫人不是普通的弱女子，今日将大夫人说的哑口无言呢，可算是帮咱们公子出了头了，是咱们的大恩人！”说到少夫人，曹嬷嬷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连夸了她好几句。
杜氏听着曹嬷嬷的话，脸色才有所缓和，轻轻拍了一下纪玉恒的手，“以后长大了，可要好好报答你这位嫂嫂，知道吗？”
一向漠然的纪玉恒竟难得的点了一下头。
连杜氏都觉得有些意外，没停顿多久，“快些回去让丫头给你上药吧，别耽搁了。”
纪玉恒离开之后，杜氏收敛了笑容，“你觉得…这少夫人如何？”
曹嬷嬷自然知道姨娘是要跟她说体己话了，忙走上前了两步，“老奴以为，少夫人日后若是成气候了，恐怕连大夫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可她现在在纪家…恐怕连活下去都难。”
“老奴倒是认为不一定，今日我们回来的时候，还是二公子将她亲自抱下马车，送进自己马车的呢，何时见过二公子如此对待一个人，只要有二公子在，便能庇佑住她。”
杜氏叹了一口气道：“你也知道司彦的性子，与他母亲无异，这般不争不抢，几乎不怎么管府中之事，但二房毕竟是二房，二爷如今又不在府中，这二房算什么？”
“即便我和辰儿再怎么被欺负，又有谁能帮我们，我只怕…我这副身子护不住辰儿。”
曹嬷嬷无奈道：“可…局势如此，咱们也就只有这样夹缝里求生存了，可即便如此，您今日不是还被人害了么。”
“大房或许是在警示我，管教好辰儿，让他不要多管闲事，可一直如此下去，终归是不是事儿。”
“姨娘觉得…少夫人这条路可行吗？”曹嬷嬷忽然问道。
“她初到府中，有些事确实不清楚，咱们府中的大人孩子，个个都是人精，她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姑娘，还是被程家扫地出门的，今日或许是正义感作祟，是以，帮了咱们辰儿一把，可她的做法无疑是招来了大房的记恨。”
“那两个小的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以为他们会乖乖咽下这口气么？”
曹嬷嬷道：“您说的有道理，只是今日…有意拉少夫人入局，无疑是得罪了大房，日后大房定要把帐算在她头上，她为了咱们公子，却让自己不得安生……”
“曹嬷嬷，我们如今再也得罪不起任何人了，我只想护着辰儿，我不愿争抢什么，二爷不在，还有什么可争抢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拉她入局，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您说的句句在理，您想到的这些…恐怕少夫人也想到了，那么她日后还要冒着得罪大房的风险护住我们吗？”
杜氏沉默了许久，没有吱声。
“可在这府中，我们已然没有可靠的人了。”
曹嬷嬷道：“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若是日后少夫人还帮我们护着公子，我们便站在她这一边，左右大夫人那两个孩子已然被她养废了，若是闹出更大的乱子…看老夫人还如何看重她。”
杜氏缓缓抬眸看向了曹嬷嬷，“你的意思是……”
“姨娘，大房自然清楚咱们不敢光明正大的得罪他们，但…若是背地里……”
曹嬷嬷的脸上闪过一抹狠意。
“他们若是察觉了……”杜氏担忧道。
“怎会让他们察觉，怎么小心行事便好了，且…您平日里在大房面前，那般谦卑柔弱，他们又怎会想到咱们，这纪家乱了太多年，且您想想，老奴听说大公子又被人举荐了，不久之后便要上任云州的知府，若真如此的话，那大房日后的势力便更不容小觑，还有咱们活着的余地吗？”
“老夫人一向不喜欢咱们，且从未正眼看过咱们公子，咱们整日里如履薄冰，如若真不为以后考虑，届时…咱们公子长大了，可该怎么办啊？”
听着曹嬷嬷的话，杜氏的眼眸越发的深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