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三那天，令妹有去过宜春院吧。”沈律单刀直入的问道。
正巧这个时候，纪婉露从外面回来，听到了这句话。
原本方才看到这阵势也被吓了一跳。
但仔细想想，这么多人过来，应当不是找她的，也就没有多想，谁知道，刚一进来就听到了这句话，也是不愿意被人提及的。
宋氏几乎惊到了下巴，这件事她之前已经让人隐瞒了，为何会传到这群人的耳朵里？
众人的视线都转到了纪司彦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宋氏更是睁大眸子盯着他。
纪婉露站在门边，看到了坐在一旁的佟云殊。
那日，也就只有佟云殊知道她去了青.楼，难道是她告诉了那些人？
“那日我和我夫人在一处，并未见过她。”
这话一落，在场的几个人瞬间松了一口气。
沈律并没有被这句话打发，而是加重了语气，“我们怀疑令妹和宜春院的一桩杀人案有关，如果你们不配合，那我们就需要将她带回去审问了。”
纪婉露站在门口，听到这番话的时候，险些没有站稳。
正巧这时，在外面守着的侍卫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纪姑娘，你还是进去听吧。”
没等她说话，便拉着她进了正堂。
原本气焰嚣张的纪婉露立马蔫了，看到这些五大三粗的人，慌的口不择言起来，“不是我，我…我也没有杀人！”
看到纪婉露这般慌张的态度，佟云殊心中有些不安。
“那日，你是否去了宜春院？”面对她的慌张，沈律仍旧不苟言笑的问。
纪婉露求助的看向宋氏，宋氏不安的垂下了脑袋，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我…我没有。”纪婉露无奈，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她去过青.楼，否则她这辈子也就完了。
这样的回答，即便没有承认，也能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在说谎。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镇抚司办案，若是有人不配合，亦或是说谎，那我们便会按律法处置，男女一视同仁。”
沈律的这番话掷地有声，让人不寒而栗，纪婉露几乎不敢直视这个面容冷峻的人。
在场纪家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肯为她说话。
“来人，将纪姑娘带走，带回去审问。”
说完，站在身后的侍卫便上前准备拉她。
纪婉露吓得连连后退，“我…我确实去了宜春院，但不是我主动去的，是被人带去的，而且我并没有待多久，是有人把我救出去的！”
纪婉露吓得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佟云殊坐在座位上，心里已经无比忐忑，但脸上仍旧保持着平静的神色。
镇抚司办案向来严苛，围了这么多人，只为去抓一个杀人凶手，而这个凶手竟是自己。
想想都觉得离谱。
纪司彦坐在她的身侧，眼神从她脸上扫过，两人四目相对，似乎只有纪司彦能察觉到她的情绪。
伸手握住了她那只泛着凉意的手。
“谁把你救出去的？”沈律顺势问。
随后，佟云殊看到了纪婉露看过来的眼神。
但她并没有很快开口，这么多人都等着，反倒是一边的宋氏没有耐心再等了，先撇清关系最为重要，“婉露，你还愣着做什么，你那天不是说是你二嫂救了你吗？”
这话一落，那些人的视线立即从纪婉露转到了佟云殊的身上。
佟云殊放在身侧的手几乎是下意识的抓紧了纪司彦的手。
沈律目光幽深的凝视着佟云殊，“看来这件事似乎牵连甚广啊，这里确实不是审理案件的地方，纪家二少夫人，纪姑娘，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
沈律冷峻的脸上透着一丝不容置疑。
“官爷，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啊，我家婉露当时回来的时候，我家儿子和萧家公子都已经看到了，人证物证都有，为什么还要带她走呢？”宋氏不安道。
“我们不会放过任何跟案件有关的嫌疑人，所以，将人带走吧。”
沈律一声令下，方才在外面守着的侍卫尽数进了屋。
老太太面色苍白的看着这一幕，随后看向佟云殊，“云殊，此事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站在一旁的程淮之也是眉头紧蹙的看着她。
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跟一起命案牵连上，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佟云殊感觉到拇指微微一阵刺痛，似乎是被纪司彦轻轻掐了一下。
她几乎是本能的否认道：“跟我无关。”
虽然这么说，但她的神经却不自觉的紧绷起来。
“沈指挥，您看，她们两个都是闺阁妇人，怕是不便跟你们走，要不你们通融通融，去查查别的线索吧。”老太太陪着笑脸道。
沈律拱了拱手道：“我等也是奉命办事，还请老夫人.体谅。”
说完便摆了一下手。
佟云殊只是看了纪司彦一眼，随后自觉地站起了身子。
在这个关头，越是反抗，越是慌乱，就更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既然已经到了这步，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纪司彦的手被忽然松开，他的眉眼一跳，也跟着站了起来。
“沈指挥，你们办案都不讲求证据的吗？”
佟云殊少有的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不悦。
沈律看向他，语气平静道：“我们将她们带走也是为了更高效的破了这桩案件，毕竟皇上那边不能耽搁，并且这次带她们走也是为了联合其他的证人，审理会更加高效，为何要在此浪费时间？”
“并且我没有理由跟你们解释那么多，纪二公子是要阻碍我们办案吗？”沈律看着挡在他面前，护着自己妻子的纪司彦道。
纪司彦正要说话时，佟云殊拉了一下他的手，神色从容道：“夫君，不妨事，我只是配合他们一下而已，总不能让他们难办。”
她能听出来，沈律的语气已经有了怒意，从他们刚才进来到现在，确实耽搁了不少时间，若是再磨蹭下去，到时候强行将她们带走的话，局面会更加难看。
对于她的配合，在场的人都很意外。
一般的闺阁女子见到这样的场面，早就被吓得惊慌失措，她却能够保持这么久的镇定。
“要走你跟他们走，我不走！”纪婉露死死地挽住宋氏的胳膊，宋氏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她自然清楚现在的局面，不能再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