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给身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随后，那侍卫便朝她们走了过来。
宋氏吓得一把抽出了自己的胳膊，“婉露，既然如此，你还是跟着你二嫂去一趟吧，我想着应该也没什么事。”
“母亲！”纪婉露难以置信的盯着宋氏喊道。
那些当官的太吓人了，她可不敢惹怒她们。
“纪姑娘，走吧。”卫凌风面容严肃的说道。
虽然不愿，但眼下已经由不得她了。
两人被锦衣卫带走，程淮之走在最后，从纪司彦身旁路过的时候，冷然的看了他一眼，“就你这样的，连保护她都做不到，凭什么做她的夫君？”
纪司彦连看都未曾看他，转身径直离开了这里。
佟云殊和纪婉露两人并排走着，身后则跟着那几个锦衣卫，将两人护的严丝合缝，根本不用想着逃跑。
“都怪你！谁让你要答应跟他们走的，还把我也捎带上了！”纪婉露不满的瞪着佟云殊埋怨道。
佟云殊回道：“你也可以不跟过来，看看他们会不会当众将你拖过来。”
“你！”
刚才那种状况，确实也赖不掉了。
“两位话好像很多，到了府衙，让你们说个够。”走在前面的卫凌风扭头说道。
“府衙？怎么会在府衙，那不是我大哥……”
纪婉露诧异道。
纪时远为云州知府，便是在府衙当差。
锦衣卫们自然没有跟她们解释，而是直接将人带到了府衙里的牢房。
牢房内昏暗潮湿，还关押了不少的犯人。
这种地方她们未曾来过，纪婉露吓得不停的缩着脖子。
走到深处才发现，锦衣卫抓的不仅仅是她们两人，还有很多人。
纪婉露立即就看到了将她卖到宜春院的那三个人，忍不住骂道：“是你们！”
三人蓬头散发，看到纪婉露进来，更是不敢多说话。
以及…那天在佟云殊的协助下逃走的那两位姑娘。
看到她们二人，神色诧异。
宜春院的老.鸨,以及一些伙计，还有不少当时进去消遣的客人。
整整用了几个牢房将人关押。
看到这一幕，纪婉露缓缓开口道：“你们…你们不会也要将我们给关押吧？”
刚问完这句话，面前的空牢房已经被人打开了，卫凌风手一摊，指着牢房，道：“二位请吧，今日已经晚了，要等到明日一早再审理此案。”
此刻已经过了酉时，时候确实不早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在这待上一晚？”纪婉露满脸抗拒的问道。
卫凌风没有说话，便是默认。
纪婉露还想理论的时候，佟云殊已经踏进了牢房。
“你！我看你是真的疯了！”纪婉露恼怒的瞪着佟云殊。
在卫凌风的催促下，她只好进了牢房。
刚进去，门就被锁上了。
虽说这事跟她没关系，但是在面对这样的阵势，纪婉露怎能不害怕。
望着一旁站着的程淮之，忍不住喊道：“程…程大人！佟云殊再怎么样也跟你有几年的夫妻关系，你忍心看着她受这牢狱之苦吗？”
程淮之的视线缓缓转到了佟云殊的身上。
纪婉露觉得自己的话奏了效，又继续说道：“程大人，之前她还受了伤，身子肯定受不了的，要不…你把我们放了吧。”
若是真能让他松口，自己也能沾一下佟云殊的光。
站在拐角的佟云殊有些无奈，全当做没有听到她的话。
再怎么样，她都不会去求程淮之。
“云殊。”
虽然背对着牢房外，但是还是能够听到程淮之的声音。
程淮之走近了一步，看着那个背影道：“云殊，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能否如实告诉我？这样我才能想办法帮你。”
“程大人跟着镇抚司办案，不应该夹杂私人感情，还是秉公处理的好。”她的声音冷彻，不带一丝感情。
程淮之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挫败感，即便到了这个地步，她仍旧这般嘴硬，不肯求他，也好，他倒要看看，她那个所谓的病弱夫君能够怎么救她。
他也不吭声，转身离开了牢房。
“佟云殊，你脑子没问题吧？都这个关头了，还在那里假清高什么？你刚才求求他，说不定他就把我们放出去了，那么嘴硬，把他惹怒了，我们就只能窝在这里了！”纪婉露气急败坏道。
佟云殊这才转过身子，面无表情道：“你太瞧得起他了，他没有那么大的权利。”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没有注意到吗？他的上头还有人，也就是那个沈指挥，沈指挥没有发话，谁敢私自放人，不想要脑袋了吗？”
而且就她对程淮之的了解，绝对不会为了她而得罪自己的直系上级。
那个沈律…看起来的确有些不太好惹。
那个大夏使臣的死，竟然都惊动了镇抚司的指挥使，看来这件事的严重性超乎她的预料，她必须得想办法脱身，否则……
会耽误太多事情。
纪婉露也很意外，在这种情况下，她依旧能这么冷静，甚至冷静过了头。
牢房内阴暗潮湿，还不时有一种难闻的味道，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佟云殊，我在宜春院的事，是不是你透露给他们的？”
佟云殊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然后指了指隔壁牢房关着的老.鸨，“你但凡有脑子的话，就不会觉得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在宜春院了。”
纪婉露也是被气的急了，一时间忘记了关着的老.鸨和卖了她的那三个黑心的人，怕是早就将这事儿透露给了锦衣卫。
“我们真要在这待一晚吗？”
“或许不止。”
“你！跟你说话真是浪费时间！”
“那就别说了，把精力留到明早吧。”
“……”
程淮之从牢房出来之后，正好碰到了站在门口的沈律。
沈律负手而立，背对着他，“程大人，你对你这个曾经的妻子了解多少？”
程淮之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这么问，但这个问题确实把他给问住了。
若说了解，看到现在的佟云殊，跟以往的温柔如水完全不一样，浑身透着一股冷漠，靠近了又像是只刺猬，浑身都带着刺。
可不了解……
毕竟娶了她有三年的时间，又怎会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