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没有多说，带着她又去了堂上。
果真是人靠衣装，佟云殊一身红衣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与先前的素白不同，确实妖艳妩媚了不少，一旁的程淮之几乎要看呆了，从前在府中，从未见过她穿素净以外的衣裳。
“是她！就是她！那日跳舞的女子就是她！”
片刻后，老.鸨王氏的声音打破了安静。
不知什么时候，侍卫又带着王氏和几个男人从大堂门口进来，直直的盯着佟云殊看。
“你们确定，是她吗？”卫凌风看着几个人问道。
几人不约而同的点头。
“大人，我们确定是她，这身段，这样貌，还有那双眼睛，在这云州城内，没有几个女人像她那么漂亮，定是她换走了之前那个纪姑娘，冒充纪姑娘跳了舞，然后便跟那个死去的客人共处一室，也就酿成了祸患。”王氏激动道。
卫凌风敲了一下桌子，道：“佟姑娘，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佟云殊直直的站着，不卑不亢道：“大人，您想让我说什么？求饶？苦苦辩驳说不是自己？”
卫凌风皱着眉头道：“佟姑娘，案子审到这里，你觉得还有再审理下去的必要吗？你也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可以签字画押了。”说着，侍卫便拿上来了一份白纸黑字写下的认罪书。
可直到这一步，她依旧很平静，平静的让在座的人都觉得奇怪。
佟云殊没有动作，卫凌风道：“你还在等什么？等着别人来救你？我想，事情发展到这里，你也就只有一条路了，签字画押，也免受一些皮肉之苦。”
随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她露出了一抹微笑。
“你笑什么？”卫凌风不解道。
这个女人真是太奇怪了，他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女人，死到临头了竟然还能这么坐怀不乱。
一旁的沈律静静地看着她，一双眸子锁着她，似乎能将她看出一个洞来。
“我只是觉得， 镇抚司办案竟这般草率，仅凭推测和试探，到现在，你们还没找到证据吗？”
“对了，据我所知，宜春院那日是着了火，你们怎么就那么确信大夏那个使臣是我杀的？他那么五大三粗的男人，是我一个弱女子能近的了身的吗？即便近了身，他便不会反抗吗？你们有让仵作验过尸吗？有几道致命伤口？是烧死的，还是其他的什么伤口？若真是一把火烧死的，那我岂不是天大的冤枉。”
一双美目澄澈明亮，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仍旧能头脑清晰的辩驳，且还说的有理有据，这女人…实在不简单。
卫凌风恼怒道：“镇抚司办案，何以由你一个女人来置喙，佟氏，若再不签字画押，是该让你了解一下镇抚司的手段和酷刑了。”
前一日。
“大人，这桩案件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咱们在这边已经耗费了太多的时间，若是皇上怪罪起来，咱们得如何收场？”卫凌风担忧道。
沈律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神色莫测道：“就快了，你急什么。”
“眼下那个佟云殊的嫌疑最大，对皇上那边是应该有个交代，何不就将她带走，一个女人而已。”
沈律瞥了他一眼，“凌风，我之前是教你这么办案的吗？”
卫凌风沉了口气道：“属下只是担心皇上怪罪下来，会影响到您在皇上心里的地位，眼下凶手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有这个人，也得有个交代。”
“明日.你就知道了。”
跟了沈律这么久，卫凌风一直搞不明白他的心思，虽然是为皇上办事，他有时手段强硬，有时又迂回婉转，实在拿捏不住他的意思。
望着堂下的女人，卫凌风捏紧了拳头，无论如何，今日都要有一个结果。
“大人，我只是对案件存疑，您这般急恼，还要用酷刑威胁于我，今日…确实是让我见识到了镇抚司了。”
“你！”
“好了，将使臣的尸体带上来，以及仵作，当众验尸。”卫凌风正气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旁的沈律发话道。
不一会儿功夫，侍卫就将人抬了上来。
架子上盖着一张白布，看不清人影，侍卫身后还跟着一名仵作。
仵作拿着木匣，白布将口鼻都捂上了。
随后，走到尸体边，直接将白布掀了起来。
紧接着那难闻的味道就散发了出来，以及已经被烧得血肉模糊的身体展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多数人都难忍的捂住了口鼻，只有少数人除外。
佟云殊就站在尸体边上，能够很清楚的看到那尸体的样子。
放着一般的女子早就吓得晕了过去，她仍旧直挺挺的站着。
只因为想起了先前张嬷嬷被烧的那一幕，她亲眼看到一个完整的尸体被烧的什么都不剩。
如今这个人只是身体表面被烧毁，她还能够承受得住。
“大人，之前仵作便已验过尸，致命伤是脖子，不是已经都确定了吗？”卫凌风看着沈律小声道。
沈律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
许久后，仵作开口道：“大人，脖子确实有一道致命伤，但不排除是被火烧死的可能，另外，烟雾也有致人死亡的可能。”
这个答案正合佟云殊的意，她看着卫凌风，随后将视线转向了坐在一旁的沈律，“大人，这些都是有可能的，这下可难办了，你们还要屈打成招吗？”
“来人啊，将人带回狱中。”
沈律招了招手道。
卫凌风正要制止，沈律却给了他一记眼神。
佟云殊嘴角微弯，只是在侍卫刚靠近她的时候，她便跌倒在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脖子处渐渐冒出一颗颗的红点，看起来尤其吓人。
侍卫愣在原地，定定的看着趴在地上吐着鲜血的人。
沈律眉心瞬间蹙了起来，起身走了过去。
在场的人也都看着这一幕，不敢轻举妄动。
沈律走到她面前时，她缓缓抬起了脑袋，脸上血色尽失。
随后，她缓缓伸手拉住了沈律的衣角，痛苦难耐道：“大人，人…真不是我杀的，是…有人要害我，这…这衣裙有问题。”
沈律面色怔然的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