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面色苍白,嘴角还挂着血迹,一身亮眼夺目的红衣,此时此刻,就像是浸在血水里,仍旧倔强无比。
衣角被她拽住的拉扯感,那双眼睛好像在倔强的告诉他,凶手真的不是她。
佟云殊撩起了半截衣袖,以及半截领口,露出了她那莹白如玉的皮肤,只是那皮肤上被红色的斑斑点点所覆盖,无比骇人。
不仅如此,她的脸上也出现了少许的红点。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挪开了视线,毕竟是个女人。
程淮之愣在原地,手不自觉的抖动着。
沈律眸色深沉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弯下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这个时候,一个人影突然出现,他快步走到了堂上,将地上的人拦腰抱了起来。
起身时,双眸如刀似的看向沈律,“大人,如果你们是这样抓凶手的,那我觉得,你们镇抚司也不过如此。”
他抱着佟云殊,要转身离开时,侍卫预备阻拦,沈律却摆了摆手,看着他们逐渐走出了堂外的大门。
“大人,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卫凌风忙回神,走到他身侧问道。
沈律没有回答卫凌风,而是将视线转向了程淮之。
“程大人,你出的好主意,可否知道这会要了她的命?”
程淮之眼里是掩藏不住的惊慌,“不,不可能,那衣裳怎会有问题?”
沈律神色冷然道:“你问我?我会帮你盯着那衣裳吗?”
程淮之昨夜只想着拖延时间,所以才出了让佟云殊换上那衣裳的主意,怎会想到今天会发生这种事。
她趴在地上,口吐鲜血的模样还在他脑海中萦绕,心头不自觉的揪着疼。
“我只想快些找到凶手,完成皇上的命令,如今却越来越糟,程大人,你倒是告诉我,此事应当如何解决?”
程淮之愣在原地,脑海中不停的在想着刚才是怎么一回事,心思压根儿没在这边。
方才验尸的仵作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走到了沈律身侧,压低声音道:“大人,小的刚刚才发现…死者不止一处致命伤,前面咽喉处还有一个针孔大小的刺痕,被烧伤掩盖,不易发现。”
闻言,沈律转身走到了尸体旁,蹲下了身子,仵作见状,给他指了针孔的位置。
“除了脖子处的刀伤,还有咽喉处,由此看来,凶手或许…不只一人。”
听着仵作的推测,沈律的眸色越发深了。
纪司彦抱着佟云殊迅速离开了府衙。
就在刚才,换衣裳之前,佟云殊便闻到了那衣裙上透着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但想了想还是穿上了。
只为了赌一局。
她想着,昨夜沁阳那般笃定的来跟她挑衅,应当不会只是过来打个酱油的,看来她当真赌对了。
只是这次兵行险招,还不知道结果会如何,希望能拖延一下时间,将嫌疑引到别的地方去。
她缓缓抬眸,看到了那熟悉的半张脸。
方才被他抱起的时候,她还有些恍惚,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直到那股熟悉的气息,以及这不断颠簸的幅度,提醒着她,他真的来了,并且脚步还很着急。
刚出去没多久,就听到了纪司彦跟别人的对话。
“公子,少夫人这是怎么了?”
纪司彦沉声道:“她中毒了,月眠,快备马车,我要带她去广济寺见雪空大师!”
月眠看了他怀里的佟云殊一眼,道:“从这里到广济寺最快也需要一日的时间,少夫人能熬那么久吗?何不先找大夫看看?”
纪司彦也是垂眸看了一眼怀中的人,“云殊,你还能坚持吗?”
佟云殊抓着他的衣襟,勉强的露出一抹笑容,“我没事,你们别担心,她…不敢杀我的。”
“你口中说的她…是谁?”纪司彦凝眉问。
佟云殊没有开口,纪司彦也不坚持问,而是看向月眠道:“你让人先去请大夫,我们随后就到,在一里外的云祥客栈等我们。”
“是!”
月眠不敢耽搁,快速上了马,疾驰而去。
随后,纪司彦抱着佟云殊骑上了另外一匹马。
佟云殊的身子无力的靠在他的身前,他则伸出手臂环住她的身子,对着她的耳旁,轻声说道:“你忍耐一下,路途中可能会有些颠簸。”
佟云殊意识模糊的点了点头,就那么紧紧靠在他的怀里。
转瞬间,骏马便飞一般的奔腾起来。
过了没有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月眠带着大夫已经等在了客栈。
纪司彦抱着佟云殊下马,用外袍遮住了她的身子,小心的将她抱上了楼。
年过六旬的大夫给她诊了许久的脉,面漏难色。
“大夫,到底什么情况?”一旁的月眠着急的问道。
“看姑娘这状况,应当是中毒了。”
月眠有些不耐烦道:“我们当然知道是中毒了,只是想问您有没有解毒的办法!”
“这…请恕在下医术不精,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解这异毒。”
纪司彦神色黯淡,走到床榻边正要抱起佟云殊的身子,那大夫伸手挡了一下,“但在下有可以抑制毒素蔓延的药丸,兴许能缓解个一时半刻。”
“那您还不快拿出来!”月眠接话道。
大夫忙从药箱里拿出了药丸递给了纪司彦。
纪司彦接过药丸之后,仔细检查了一下,才给佟云殊喂进去。
佟云殊意识模糊,险些咬到了他的手指。
他则毫不在意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接过月眠递过来的水,喂她喝了一口。
“公子,这药也只能维持短时间,在这期间,你们还是要另寻良策啊,我看这姑娘的状况似乎不太好。”
“公子,我们赶快走吧,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就停在客栈外。”月眠忙对着纪司彦道。
纪司彦点了点头,抱着佟云殊便迅速上了马车。
意识虽模糊,但依稀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以及感觉到莫名紧张的气氛。
或许是那药效起了作用,身上就像是被虫蚁啃咬般难受至极,那种抓心挠肝的感觉,委实难受。
这个沁阳从哪里搞来的毒药,竟如此烈性,难道她要一直这么难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