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里边。”
察觉到了她的疑问，他直接开口道。
佟云殊不好多问，点了点头后便朝着床榻走去。
走近之后才发现，昨夜这榻上还是一个枕头，这会儿便多了一个，齐齐摆在一起，被褥也是重新换的，颜色较浅。
她头也不回的上了榻，没有表现的过分难为情，也没有刻意扭捏，在纪司彦眼里，她好像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一切。
纪司彦看着她略微瘦弱的后背，以及她乖乖的脱了鞋上了榻之后，才走到了书桌旁坐了下来。
这会儿是完全没了睡意，即便纪司彦跟她隔了一段距离，但她也能清楚的感知到房间内第二个人的呼吸。
被褥上几乎都是他衣裳上熟悉的熏香味，似乎也在提醒着她，她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不能表现的过于忸怩作态。
她侧着睡，脸颊对着床里，被对着床外，很想减低自己的存在感，或是像方才一样努力的睡过去，奈何有的时候越想睡着，便越睡不着。
即便她告诉自己，他们只是逢场作戏，不是真的，可自己的心跳却一直没有平静下来。
直到感觉到背后的动静。
被子被掀开，似乎有一缕风钻了进来，紧接着便是床榻微微一颤。
佟云殊虽然没有转身，但仍旧感觉到近在咫尺的人。
他躺下之后没多久，便听到一阵脚步声进来，随后，房间里的灯便都被一一的灭了。
直到房间中渐渐安静下来，佟云殊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是一直有人在，直到灯灭了，人才离开。
但佟云殊的心情不但没有平复下来，反而更紧张了。
这会儿房间中真的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她对纪司彦的了解并不多，即便之前救过她，可眼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正想着，便感觉被子似乎被扯了一下，左边肩膀上被什么压住了。
佟云殊屏住了呼吸，静静等着他下一步动作的时候……
他似乎只是简单的帮她盖了盖被子，便再也没有什么了。
两人虽然在一张床榻上，但中间却隔了不近的距离，而从始至终，纪司彦都没有越过那个距离。
或许是时间久了，佟云殊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了下来。
纪司彦注意到了她的不自然。
即便她一直表现的很冷静，但那微红的脸颊，轻颤的双眸依旧暴露了她的小心思。
她不是…嫁过一次人了么，为何还那般稚嫩单纯？并不像是表面表现的那般沉稳，若是放着一般人，或许会被她蒙骗过去，但她……
二日一早醒来时，身旁之人早已不见了人影，被窝也是凉飕飕的，就好像…从未睡过人。
没一会儿功夫，嬷嬷和丫鬟进来服侍。
“少夫人，二公子嘱咐过您可以多睡一会儿的。”这些人的态度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想来应当是因为昨夜两人同房了，地位也就不一样了，多么现实的理由。
“公子人呢？”她边下床边问道。
“二公子去寿安堂了，他还说今日您不必去请安了，可以多休息会儿。”柳嬷嬷笑着答道。
她昨夜…睡的挺好，倒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用得着这样特殊照顾吗？
不过既然有了他的发话，那么她便听话不去，左右自己又不太想去面对那些不待见她的人。
洗漱完之后，去了正堂用早饭。
下人们也都很会察言观色，将各式各样的早饭都拿了上来，任由她挑选。
她只简单的挑了一碗白粥，一大早的确实没有什么胃口。
然而房间里的被子却被人翻了个底朝天。
“这被褥上竟干干净净的，连落红都没有。”不知哪个下人说了一句，引来了一旁丫鬟的连连侧目。
泽兰笑的合不拢嘴的走了出来，“小翠，你是在说玩笑话吗？咱们少夫人可是个二嫁妇，上哪去给你找落红去？程家大公子的床榻上吗？”
常嬷嬷附和道：“快些把那被子拿去洗了吧，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让别人知道了多丢人啊，咱们二公子那般好，却…唉！”
常嬷嬷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似乎觉得说多了就把二公子的脸丢尽了。
“这有什么，本就是人尽皆知的事，二嫁妇还指望她有什么落红，真是笑话。”泽兰的嗓门故意喊的很大声，巴不得全院里的人都能听见。
青黛一进门便气的牙痒痒，“这个泽兰真是卑鄙至极，竟敢口不择言到那个地步，夫人，您还要继续放任下去吗？”
青黛一进来，她便看到了她脸颊上的红肿，“你这是怎么回事？”
青黛拧着眉没有吱声。
“是她打的？”
青黛沉了口气道：“夫人，奴婢无碍，您现在还是快担心担心自己吧，若还任由泽兰再这么张狂下去，真就该骑到您的头上了，而且这事儿若是传到大夫人和老夫人的耳朵里，可就糟了。”
“我要怎么解决？”望着青黛一脸的担心，佟云殊反问。
这么一问，可真把青黛给问住了，她毕竟是个夫人，这事儿怎能问她？
“难道此刻出去恼羞成怒的跟她争个面红耳赤吗？”佟云殊接着反问。
青黛自然清楚这不是最佳的解决方法，只会越抹越黑，若是直接惩罚泽兰，众人也会本能的以为夫人是心虚了，着急捂嘴才那么做。
“其实他们说的有何不对？我是二嫁妇，给别人的认知便是嫁过一次人，身家早已不清白，更别提落红了，她只是把这些消息大声嚷嚷出来了而已。”
青黛有些不忍道：“可…可是……”
“青黛，这个泽兰…是不是想嫁给你们二公子？”
面对佟云殊的问题，青黛连连点头道：“光顾着生气，倒是把重要的事儿给忘了，这个泽兰本是大夫人给二公子安排的通房丫鬟，但二公子没瞧上，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又在二公子身边伺候，便越发眼高于顶，常欺压其他的下人……”
“昨夜…昨夜您看到的应当不是真的，这泽兰破有心机，二公子既然已经拒绝了她，便断然不会反悔，昨夜那副模样，定是为了让您生气的。”
原来是纪司彦不要的通房丫鬟，难怪这般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