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还没响，谈戚雅趴在桌上，时不时扭头过去看挂在考场后面的时钟。
她的答题卡就铺在自己脸上，黑色字体排在一块，密密麻麻的。
不管是会的还是不会的，都给她填满了，改卷老师要是心情好或者看她态度好，说不定会多给她两分。
在她第N次扭头的时候，监考老师终于忍不住走下来，在她桌上敲了敲。
谈戚雅赶紧转回头来，装模作样的拿起卷子来看。
监考老师摇摇头，又走了。
谈戚雅瞄了眼卷子，感觉都没什么好看的，她又开始在想她的小伙伴们。
周遇这个时候大概都在睡觉了吧，谈戚雅没跟周遇分到过同一个考场，但没分考场就在自个教室小考的时候，谈戚雅还是看过他做题的。
速度很快，看题目一目十行的，下笔也是唰唰刷的没停。
他不是不用思考，谈戚雅看过他的草稿纸，每回都是密密麻麻，只不过他能很快的找到解题思路，再一步步去解开。
做完题后就趴在桌上睡觉，卷子就丢在那，也不管人会不会偷看。
小考是如此，不知道大考的时候他会不会更认真点。
陆又生做题的时候很安静，看题比较慢，想好后才会一点一点的写上去。
他从不做多余的动作，不会像周遇那样转笔，也不会像蔡卓文那样抖腿，光看他那个文静的样子，真会有种刻苦学习的好学生的错觉。
从开学，周遇就一直在教他基础，有时候体育课回来，能看到他自己坐在那背着英文单词，周遇每天抽查一次首字母单词背诵，今天抽C开头的，明天抽S开头的单词。
他前期进步很慢，却很稳定，不知道这一回会考得怎么样。
他们是想去同一个地方上大学吧。
想完他们两个，谈戚雅又想到了蔡卓文。
谈戚雅握着笔，在纸上画火柴人，“啧。”
不知道那家伙做完了没有。
……
下课铃终于响起，谈戚雅兴奋得站了起来，监考老师看了她一眼，然后移开了目光，对着全班说：“把卷子往后传上来，交完卷子后才可以走。”
谈戚雅把卷子交了，然后把东西都丢进书包里，窜出了考场。
她是要去蔡卓文的考场，每回不管他们晚上准备做什么，都会先碰个面，哪怕到了校门口就要分开。
可今天她没在考场找到蔡卓文，她问了几个和蔡卓文同考场的人，他们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谈戚雅心里升腾出一股莫名的烦躁，她走到外面，掏出手机给蔡卓文打电话。
过了一会，蔡卓文才接了电话。
他还未出声，谈戚雅就先吼了过去：“蔡卓羊！你他妈在那啊！”
蔡卓文大概是给吼愣了，半响，才开口道：“我在回家路上，我妈让我今天早点回去。”
谈戚雅瞬间气就消了，“蔡姨？蔡姨怎么了？”
蔡卓文语气如常：“没事，她就是让我搬个东西，我正好搬好了就去上班。”
谈戚雅皱了一下眉：“有什么不能下班再搬，你这样又要多跑两趟了。”
蔡卓文笑了笑：“大概是急吧，不好意思啊谈戚雅，今天没等你。”
人家都这么说了，谈戚雅还能说什么，“没事，你赶紧回去吧，搬完休息一会再去我叔那。”
蔡卓文：“好。”
谈戚雅：“嗯，拜。”
蔡卓文捏紧了手机：“再见。”
谈戚雅看着挂断了的通话，老觉得有哪不对劲，但是有说不上来。
算了，明天再问他吧。
谈戚雅这么想着，便把手机又丢回了兜里，跑去医务室找她爹要饭钱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电话那端的蔡卓文迟迟没有放下手机，他的手越捏越紧，甚至有种手机外壳会变形的错觉。
在谈戚雅刚打来电话的时候，他手都是抖的，他不敢接，怕谈戚雅听出异常。
他没法见她，衣服全是灰土和脚印，肩上被烟头烫出来的口子更是明显。
他不敢见他们，也没脸见他们。
因为他终是妥协了……
蔡卓文蹲下身，抱住了自己的头，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塞满了他整个脑袋。
他想起那天他突然想起吃饭的时候遇哥让他拿两根替换笔芯给他，他没怎么多想就过去了，他喜欢自己有用的时候。
可还没进门，就给王赫堵在了墙角。
蔡卓文知道他就是王赫，也记得谈戚雅说过他的恐怖和恶心行为。
凭什么人要因为穷就去替人定罪，而且他这种中间商又算什么？拉皮条么？
王赫就和今天一样，手里夹着一根烟，慢慢朝他走近，“你就是蔡卓文？”
蔡卓文被他们吓得全身发抖，正准备倒头装羊癫疯，就听到王赫说：“你要敢在我面前装，我就让你变成真的羊癫疯。”
蔡卓文后背贴在冰凉的墙面上，手心冒着汗：“你们……你们想干嘛！”
王赫笑了，“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和周遇是不是很熟。”
蔡卓文听到周遇的名字背脊僵住了，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熟……就是一个班的，他连我名字都不知道。”
王赫依旧在笑，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凛冽，他猛地一下，伸出手拽住了蔡卓文的衣领，蔡卓文顿时感觉自己离了地，他在王赫面前真的很弱！
蔡卓文想要挣开，他去拽王赫的手，脚拼命蹬着，可胳膊还是拧不过大腿。
而且就算他搞定了王赫，王赫身后还有五六个健壮的男生。
他不是周遇，不可能能搞定这么多人……
蔡卓文终于松开了拽着王赫的手，像一具任意摆弄的玩偶。
他听见王赫呵笑一声，满是不屑：“别跟我耍花样，不然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