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遥远回到学校,开始受到各种攻击。不止是语言,还有身体。
他不再像只包子人人拿捏,开始反抗,每隔几天便会和人打一场。他不大会打架,每每都被揍得鼻青脸肿,可他还是一次次地站起来。
出事的那天我在场。
那天下着大雨,他被带到公车站附近的小巷子。大概十多个男生,将他围堵在死角。围观的人很多,但没人上去阻止。我去到的时候,已经看到遥远拿着刀子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浑身湿透,眼睛很红,不知道是因为淋了雨,还是什么。
刀刃慢慢地没入皮肤里,隐隐可以看到血。那几个男生估计没料到他会这么做,慌乱得不行,不停地道歉,劝着他放下刀子。
“遥远,你疯了吗?把刀子放下!”我对着他吼,“你快放下!”他迷茫地转向我,用一只手慢慢地和我比划着。他比得很慢很慢,我竟然看懂。
——你说过反抗,我试过,没用。
——我很累,但我不想伤害他们,我只有这样。
——我喜欢你,可是我是哑巴,我说不出。
雨稀稀拉拉地下着,我看着他,眼泪汩汩地从眼眶里冒出。我看着他脖子上的血丝,那柄刀像捅进我的心脏里。我看着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遥远,我捂住了耳朵,他们在说什么我都听不到,听不到雨声,说话声,什么都听不到!你看,他们都成了哑巴!你把耳朵捂住,你也听不到我的声音,我也是个哑巴!”
“你喜欢我,我听得到。”
我慢慢地将右手放在胸前,左手伸出姆指,其它四指握拳,右手为一手掌,掌心对着左手姆指,然后右手掌水平圈几圈,又指了指他。
——我喜欢你。
“叮咚。”
刀子落在地面上,发出悦耳的声响。
我慢慢地走向他。